傳信。
這種事情,別說是放在錦衣衛了,就算是放在任何一個衙門,也都不是小事。
所以盧忠才說,即便是由刑部審斷,也絕不會輕縱。
朱祁鈺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他之所以這麼做,原因有二,一是為了保全朱儀。
盧忠這個人,雖然有不足的地方,但是能力還是足用的,之前的時候,他曾經數次對錦衣衛進行過內部的整飭和調查。
應該說,如今的錦衣衛當中,大多數各家的內線,都已經被殺的殺,遣散的遣散,剩下的這些,要麼是根基深厚,動不了的,但也被扔到了閒職上。
要麼就是那些,真的隱藏的極好的,屬於很早就被勛貴們放在錦衣衛中的,或乾脆只是多年前和某幾家勛貴有舊交情,但是多年沒有過什麼牽扯的。
這些人很難查出來,如今在錦衣衛當中,能夠接觸到任禮的,應該也不算多。
這次任禮會用到這些人,只能說明,他已經被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他的密信傳出去,知道的人必然極少。
這種情況下,一旦傳信的人出了事,頭一個懷疑的,就是最新知道消息的朱儀。
何況,從朱儀傳來的消息來看,他好不容易說服了張輗,要聯手給任禮挖個大坑。
這個時候,最關鍵的中間人要是沒了,謀劃勢必要直接破產。
這些話,因為涉及到朱儀的身份,朱祁鈺沒跟盧忠開口,但是,若是換了舒良在,至少,他也能夠猜到,現在不是動手的時機。
但是盧忠就……簡單粗暴的多!
或者說,身為本身就有偵緝捕查之權的錦衣衛指揮使,他也不必像舒良這樣凡事都思慮周全。
說到底和舒良相比,盧忠畢竟是武人出身,在權謀機變一道上,的確有些不足,不過,這樣不能怪他,畢竟,朱儀的身份,知道的人屈指可數。
沉吟了片刻,朱祁鈺道。
「錦衣衛中既然出了這樣的事,那只能說明,這些勛貴們在錦衣衛當中的勢力根深蒂固,想要連根拔起並不容易。」
「這個時候動手會打草驚蛇,且先觀察一番,待將他們的身份全都弄清楚了,再處置不遲。」
所以,是要順藤摸瓜,一網打盡?
盧指揮使隱約明白過來,但是,他心中不由又產生了新的疑惑,這個時候動手,打草驚蛇倒是真的,然而,想要順藤摸瓜,只怕不易。
畢竟,這些被埋在錦衣衛里的人,很可能相互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不過,天子既然都這麼吩咐了,他自然也只能照辦。
於是,盧指揮使只能先暗暗的在心中給這幫人記上一筆,面上卻恭敬道。
「臣遵旨。」
朱祁鈺點了點頭,倒是沒在這件事情上花費過多的精力。
盧忠這個人,雖說機變不如舒良,但是兩個人共同的特點,就是忠心不二。
但凡是自己吩咐的事,他們都一定會不折不扣的完成,這才是朱祁鈺最看重他們的地方。
何況,還是那句話,錦衣衛和東廠,本來執掌就不同,沒有必要過分苛責。
坐直了身子,朱祁鈺擺手讓盧忠起來,臉上浮起一抹認真,問道。
「這件事情暫且如此,朕交辦給你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提起這個,盧忠總算是打起了精神。
他剛才說的話,可並不是在替自己開脫,而是實實在在的,他這段時間的精力,都沒有放在京城當中。
要不然的話,至少也不至於讓這些人如此明目張胆。
而他之所以放鬆了對錦衣衛本衛的管轄,原因就在於,天子交辦給他的兩件差事。
「回陛下,于少保在宣府遇刺一事,基本已經查明,乃是寧遠侯在宣府之時,密令其屬下將軍何浩潛至甘肅,在甘肅副總兵馬昂的幫助下,帶走了幾個精銳夜不收,並謊稱這幾人乃是得了疫病而死。」
「經多方核查並核對楊副總兵關押的證人證詞,基本可以確定,這幾人就是得到了何浩的『軍令』,要潛入副總兵府,刺殺于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