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承旨意,在寧遠侯被捕入詔獄之後,已持駕帖將何浩一併關押詔獄,如今正在審訊,但是,這個何浩的嘴很硬,死不承認,照目前來看,只怕還需要些時日,才能撬開他的嘴。」
朱祁鈺交辦給盧忠的頭一樁差事,自然就是宣府謀刺的案子。
應該說,由於某少保的拖延,朱祁鈺知道這件事情的確晚了一些,但是,所幸的是,還有朱小公爺這個百事通。
在那天楊傑登門拜訪之後,朱儀一方面前往英國公府說服張輗,另一方面,也緊著將消息傳到了宮中。
當時,朱祁鈺便當機立斷,派遣了錦衣衛秘密前往宣府和甘肅一代,詳查此事。
所以實際上,這件案子雖然明面上是交給了三司審理,甚至於,主審的刑部尚書金濂都還沒有出京,但是事實上,整個案件的脈絡,基本上都已經被理清楚了。
隨著何浩被關押,最關鍵的證人也到了手,接下來的事情,其實就是如何找到更加詳實的證據,將這件案子辦成一個朝野上下都無可置疑的鐵案了。
當然,這並不容易,何浩雖然不比任禮這麼出名,但是,他是任禮多年的老部下,也曾屢立戰功,而且經歷過戰場生死搏殺的人,往往對於錦衣衛的刑罰,能夠扛的更久。
能夠讓盧忠這樣的人,說一句『還需要些時日』,足可以說明,這個人的骨頭有多硬。
看著盧忠略顯苦惱的樣子,朱祁鈺倒是沒有著急,想了想,他開口道。
「既然如此,你便將人交給刑部吧,之後的事情,錦衣衛來做輔助,讓刑部來主審。」
這……
聽了天子的話,盧忠明顯有些不情願,有心再爭取一番,於是,盧指揮使大著膽子開口道。
「陛下,請再給臣一點時間,請陛下放心,臣一定能夠拿到最詳實的證詞。」
然而,話音落下,他一抬頭,卻發現天子饒有趣味的望著他,問道。
「怎麼拿?用你錦衣衛里花樣百變的刑具?」
一句話說的盧忠滿臉通紅,訥訥不知該說些什麼。
的確,對於錦衣衛來說,最擅長的事情,莫過於言行逼供,盧忠也的確打著主意,回去之後,就繼續加班,各種刑罰一塊上,怎麼著也能拿到自己想要的。
搖了搖頭,朱祁鈺道。
「言行逼供拿來的證詞,到了朝堂之上,是經不起質疑的,到時候何浩若是臨時翻了供,才是真正的麻煩事,你且將人交給刑部,這件案子朕已跟金尚書交代清楚了,他只會比你更加上心。」
這倒是真的,經過上次的殿內奏對,刑部算是立下了軍令狀。
這件案子如果到最後查不清楚,或者是辦不成鐵案,那麼,刑部之後淪為六部當中墊底的存在,將是難以避免的事情。
而且,這樁案子本質上,依舊是在為接下來整飭軍屯鋪路,刑部如果接下來想有所作為,那麼,這件案子就必須要一炮打響。
所以,單純從用心的角度來說,刑部必然是會全力以赴的。
但是,出於錦衣衛和外朝大臣們素來不和的關係,盧指揮使明顯還是有些不服,想了想,道。
「陛下,恕臣多言,詔獄這等森嚴的地方,仍能有人內外勾連,傳遞消息,若是將人換到了刑部當中,只怕朝廷上下,會有更多捕風捉影的消息,如此一來,只怕反倒會起反效果,而且,那何浩是個硬骨頭,輕易不會招供,所以,臣斗膽,請陛下再寬限給臣幾日,臣必定能拿到詳實的口供。」
應該說,盧忠說的並非沒有道理。
相較於詔獄,刑部的大牢簡直就是個篩子,裡頭的小吏,獄卒,甚至是普通的低階官員,膽子大的嚇人。
詔獄當中都攔不住內外傳遞消息,刑部大牢就更別想。
而且,盧忠的意思很明顯,就算是把人交給了刑部,也無非是換個地方用刑而已,還不如就繼續放在錦衣衛當中。
道理倒是沒錯,但是……
朱祁鈺搖了搖頭,笑了笑開口道。
「你太小看刑部了,若論嚴刑逼供,刑部遠不如錦衣衛,但是,要是論審案,十個錦衣衛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