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敬不傻。
之前皇上還是郕王的時候,就問過他關於曹吉祥的事情。
成敬還記得當時的場景,提起這個人,他罕見的感覺到,皇上心中有藏不住的殺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成敬能夠感覺到,對於這個人,皇上很是厭惡。
如今又朝臣彈劾他,照理來說,成敬應該附和著罵他兩句,但是想了想,成敬還是小心翼翼道。
「皇爺明鑑,內臣覺得,過了!」
朱祁鈺臉色看不出喜怒,淡淡道:「怎麼說?」
眼瞧著皇上的態度有些冷,成敬猶豫了片刻,跪下道。
「內臣斗膽言之,請皇爺恕罪。」
「這些御史彈劾的這些罪狀,或是實情,但多非他一人所有,實則在外將官監軍,皆心照不宣之事。」
「若皇爺僅僅處置他一人,怕有失公允,若為其一人而大動干戈,又恐影響朝局平順。」
「何況無論如何,這次平叛還算順利,曹吉祥身為監軍,不說有功,但總算是無過。」
「若是事情辦成這樣,都要被加罪的話,在外監軍的內宦,怕是要人人自危……」
成敬話說的還算有條理,但是卻時不時的偷偷打量朱祁鈺的神色,一副提心弔膽的樣子。
他知道這些話朱祁鈺肯定不愛聽,但是他卻不能不說。
朱祁鈺望著成敬的樣子,臉上到底是浮起一絲笑容,搖了搖頭道。
「咱們不過尋常說話,你跪著做什麼,起來吧!」
成敬是什麼人,他心中自然是有數的。
雖然前世那件事情還沒搞清楚,但是總歸到現在為止,他的諸般表現,讓朱祁鈺還是相信他的忠心的。
何況,這個當口彈劾曹吉祥,本就蹊蹺,再加上有吳氏的那份名單,他既看出是孫太后在暗中推動此事,自然更不會上當。
很簡單的道理,對手想讓你做的事情,必然是對對方有利,而對己方有害的事情。
沉吟片刻,朱祁鈺並沒有對成敬的話有什麼評價,而是繼續開口問道。
「朕沒記錯的話,曹吉祥這次奉命監軍,應該是跟著寧陽侯一塊回來,算算日子,差不多該到京師了吧?」
成敬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雖然摸不清楚朱祁鈺的心思,但是也明白,天子並沒有因為自己剛剛為曹吉祥說話,而產生什麼想法。
於是成敬的心放回了肚子裡,回答道。
「是,不過曹吉祥比寧陽侯等人早出發幾日,大約明日就該到了。」
朱祁鈺似是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
「朕記得,這次提拔上來的御史,有幾個是你的同鄉晚輩,對吧?」
成敬沒想到話題突然轉向這個,愣了愣才點了點頭。
提起此事,成敬心中也是一陣複雜。
他本是進士出身,正正經經的讀書人,若非被派到山西,到晉王府中當王府官,本該有大好的前途。
和他同屆的進士,如今有好幾個,如今已經是三品大員,而他卻淪落為宦官內臣。
他在郕王府這些年,雖然算不上有權有勢,但是也算出入自在。
可那些原本和他交情甚好的同年同鄉,都紛紛都和他疏遠了許多,有不少人,甚至連見面都不打招呼的。
如今世事沉浮,一朝巨變,原本閒散的郕王殿下繼位為君,他這個原本的郕王府總管,倒是又重新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從那天左順門的朝會之後,來拜訪他的人就已經多了起來,到朝廷傳出郕王殿下要登基的消息,他每日收到的拜帖更是數不勝數。
世態人心,炎涼若此啊!
朱祁鈺卻是沒有注意到成敬複雜的情緒,沉吟片刻道。
「既然如此,你一會去告訴內閣,彈劾曹吉祥的這幾本奏疏,一概留中。」
「另外,你回頭想個法子,讓你的同鄉晚輩裡頭有當御史的,也上本章彈劾曹吉祥。」
所謂留中,就是既不說准,也不說不準,留著不批,通常情況下,留中意味著冷處理。
這一點成敬能夠明
第一百零三章:世態炎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