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霆飛不愧是大家族出生的貴公子,即使看起來好幾天沒吃飯了,但他的吃相依舊是有條不紊的。
阿離咽下一口芙蓉糕,心中尋思著,就算這連霆飛這次還是偷跑出來的,也斷斷不可問出來,要是問出來豈不是顯得自己很無聊嗎?別人偷跑出來關她什麼事,此刻問的話連霆飛定會更加尷尬。
所以,不要問,千萬不要問。
「少宗主,你怎麼又偷跑出來了?」
司馬澤聽到阿離這麼一問,拿著茶杯的手又是一頓,似笑非笑的瞅了阿離一眼,默了片刻才接著喝茶。
阿離又是全身的不自在,剛才她雖然離譜的猜測司馬澤可能喜歡男子,但她覺得以司馬澤的為人,他應該是那種清心寡欲、不怒不喜,看淡兒女私情的人,就是把世上最珍貴的珠寶、秘籍放在他面前,他都應該是等閒視之的。阿離感覺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叫他的心動搖一下,也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的眼神有一絲漣漪,可剛才司馬澤那眼神真是顛覆了她的認知。
孤冷如司馬澤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有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
要是讓阿離相信這個,阿離不如相信自己眼睛出問題了。
連霆飛艱難的咽下嘴裡的食物,道:「那個,呃,我爹罰我跪在祠堂思過,祠堂太冷了,他每天只派人送給我一塊小饅頭和一碗冷水,我擔心再這麼下去我就被餓死了。就……」
阿離自言自語道:「居然還送給你一個饅頭,當真是慈父啊……」
阿離覺得罰跪思過就應該斷水斷糧,可這連霆飛居然還有一塊饅頭,這連宗主當真是慈父。
連霆飛嗆了一口,瞅了阿離一眼道:「阿離先生,看你的衣著,你是家奴吧。你此刻是不是有點沒規矩了呢?」說完他就看著阿離拿芙蓉糕的手,然後看了看正在喝茶的司馬澤。
阿離心中道這連霆飛恐怕多半是因為她口無遮攔這才要她難看的,果然,剛才就不該問他為什麼偷跑出來的。
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家奴,與主子同坐一席的確有點不合禮儀。
阿離縮回自己拿芙蓉糕的手,剛打算站起來,司馬澤便道:「坐,你何嘗不是沒大沒小的。多一次也無妨。」
連霆飛又是嗆了一口,難以置信的看著司馬澤,目瞪口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他來的地方是太子府,傳聞太子殿下冷傲,不易親近,又是苛守禮儀,從無失態之舉,一言一行皆是大晉男子的標杆、示範。
……如今看來,他卻如此縱容門下家奴胡作非為,真乃傳聞不可盡信。
阿離憤懣的想著,當初她是嘉定公主的時候,一向都是沒大沒小的,就是父皇用膳的時候她看到了也會自然的湊過去吃幾口,父皇都沒說什麼,這小小的少宗主居然不滿意她和司馬澤坐在一起。
司馬澤不過就是個大晉太子而已,又不是大涼的太子,她作為長公主跟他坐一起是給他面子!現在還有人唧唧歪歪的,這當真是太荒唐了。
咳,其實也難怪這少宗主會覺得阿離失禮的,他哪裡能猜到如今這甚是沒規矩的小小家奴曾經居然是大涼英勇善戰的不敗傳奇嘉定長公主。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阿離忍不住又是一陣感慨。
連霆飛吃飽了之後,拿出一塊玉佩放在桌子上。
借著幽幽燭火,阿離看清那塊玉佩。
此玉佩玲瓏剔透,白璧無瑕,採用的是上好的崑崙玉,雕工精緻,上面的芙蓉菡萏栩栩如生,就是花蕊都雕的活靈活現。
只是這玉佩怎麼這麼眼熟?
好像是她當初賣掉的那塊玉佩,當初這連霆飛要他們幾個拿著這玉佩當做信物去找龍在野,但阿離自作主張把玉佩賣了。鳳羽幾天前還說會不會連霆飛想買塊玉佩就會恰巧買到阿離賣掉的那塊。
這可能委實是太低了,世上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所以阿離也就不怎麼在意。
沒想到,沒想到居然真的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連霆飛道:「別說我不給你們家殿下面子,該算的賬我們還是要算的。」
司馬澤放下茶杯,問了一句:「什麼賬?」雖然問的是連霆飛,但他的卻若有若無的看了阿離一眼。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