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狄氏並沒有利索的答應,而是遲疑的看著裴旻道:「第一第二老身可以應你,也沒得選擇。這第三條,卻不知用意何在?也實在想不明白……你我無冤無仇,老身自問沒有半點虧待於你。為何要將老身置於烈火上烤?」
裴旻忙起身作揖道:「老夫人誤會了,老夫人對我娘親的照拂,在下不敢忘卻。旻對老夫人絕無半點的惡意。老夫人若不放心,這第三條,不要也罷。只是如此,在下並不保證,日後不會向裴家動手。」
庫狄氏皺眉道:「此話怎講?」
裴旻誠懇的道:「之所以有這個條件,也是經過一番考慮。老夫人顧慮的是此條件一出,裴家部分人會以為我們同流合污,一起謀奪裴家大權,這點確實對老夫人不利。只是老夫人對裴家的感情非同一般,在我看來,這世上真正為裴家考慮的唯有老夫人您一人。」
他並不知緣由何在,但庫狄氏對於裴家確實是仁至義盡到了極處,續道:「現在我拿著裴家的死穴不假,裴家人也確實奈何不得我半分,只能被迫妥協。只是我以強權逼迫裴家妥協,又另裴家名譽嚴重受損。難免會造成裴家人心不服,有不長眼的暗地嫉恨,或是報復,或是惡意中傷。」
「莫要以為是我裴旻怕了,只是不願意麻煩而已。現在的裴家,我真沒怎麼看在眼裡。但我不想在仕途上有蒼蠅噁心我,對裴家的容忍,可一不可二!再有第二次就沒有現在這般好說話了,相信便是我娘也會理解我的。」
庫狄氏沉默不言。
裴旻的顧慮是極有道理的,世家子弟將家族聲望看的超過生命。
這也是家醜不外揚的關鍵,裴旻將裴家的醜事公開,令族中子弟蒙羞,想要不被針對,那是極難的。
裴旻道:「老夫人對於裴家的平日的照顧,可以看出您並不想見到那一幕。裴家強盛,才是您的意願。您有足夠的才智引導裴家走向富強,也有足夠的資歷,鎮壓不服者。而在下也對老夫人極為信服,只有您引導的裴家,我才能不計前嫌。不說與裴家合作,至少能夠相互幫助。這對於裴家而言,也是一大好事。也是我啟蒙恩師,願意看到的結局,老夫人以為呢?」
庫狄氏苦笑道:「承蒙國公看中了。也罷,老頭子臨終前讓老身關照裴家,這輩子就當賣給裴家了。」
裴旻嘆服道:「老夫人對裴家確實仁至義盡,這些年若是沒有老夫人,裴家哪有今時今日。說句不客氣的話,誰反老夫人,這種人就是天生反骨的東關五。對付他們,何須與之客氣?」
他口中的東關五就是二五仔的意思。
庫狄氏微微一笑道:「既然已經答應了下來,這方面就不勞煩國公勞心了。老身活了這一把年歲,還對付不了毛頭小子?回去通知你母親,至多半個月,老身便讓她正大光明的以裴家媳婦的身份入裴家廟堂。」以她的輩分年歲,即便是裴家家主在她面前也是毛頭小子。
「謝老夫人!」裴旻作揖禮拜。
庫狄氏道:「無妨,對於令堂,老身與之算得上是同病相憐,能夠助她達成心愿,亦是一大樂事。」
裴旻記起庫狄氏的身份,她是西域少數民族的女子,本為妾侍,在正室陸氏去世以後扶為正房。以異族女的身份扶為正室,想必也受到了阻礙。
不過裴行儉當時深得帝寵,庫狄氏又有任姒之德,班左之才,當關鍵是他們沒有捲入家族爭鬥,阻礙比裴母要小得多。
回到裴府,裴旻也迫不及待的將庫狄氏的許諾說給裴母知曉。
裴母眼中閃爍著興奮的神采,激動道:「當真?真的能以裴家媳婦的身份去河東老家祭拜裴家的列祖列宗?」
「當然是真的!」裴旻見裴旻如此高興,也跟著高興,道:「關於此事,孩兒也有事情與母親說,是關於太公溺亡一事。」
裴母一臉愕然。
裴旻將情況細說,道:「所以我們一直錯了,並非是母親的原因,才導致父親遠走北地。就算沒有母親,他們也不會輕易放過父親,會用另外的辦法逼走他。當初同意讓我入燕雲書院,只怕一方面是不敢做的太絕,影響不好。另一方面是想將我控制在手心,讓我無法威脅到他們。這一切都是那個裴家家主爭權奪勢的手段,與母親沒有半點的關係。」
裴母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