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明將身體整個伏在戰馬上,只是悶著頭策馬狂奔,在他的身後,萬餘幽州騎兵同樣將身體伏得低低的,雖然明知道追擊他們的,只有三百天策騎兵,可這萬餘身經百戰的幽州騎兵卻沒有一騎敢稍稍回顧。
策馬跑在最前面的史思明,耳邊聽著風聲呼呼吹過,心中卻不知道多少種滋味湧出,此刻他簡直委屈得要哭了出來。
敗了啊,敗了啊!
想自己從軍十多年以來,從來都是百戰百勝,從來都是陰險狡詐,善於欺騙,善於誘敵,從來都是讓敵人吃癟自己占便宜;
史思明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會敗在數千雜湊起來的烏合之眾,以及後來趕到的六百天策騎兵手上,而且還是前所未有的羞恥慘敗!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強的騎兵,更加從來沒見過這麼強的人。
那建寧王李倓,簡直比傳說中的那神仙弟子蕭去病還要勇猛無敵,一人一馬,一弓一槍,兩千多騎兵竟然不能阻攔其哪怕一瞬,就這麼一頭撞進了兩千多自己騎兵親軍的軍陣,然後就像快刀切豆腐一般,瞬間殺透軍陣,直取自己。
若不是自己反應足夠快,跑得足夠快;若不是那「建寧王李倓」還要去救那個已經殺成血人,全身負創不知道多少處的天策軍校尉,只怕自己想跑也跑不掉,史思明直覺的認為,根本就沒人能阻攔他分毫!
而跟在「李倓」身後的六百天策騎兵同樣強的可怕,還是對付安守忠的那個辦法,只一個照面,就幾乎無傷地擊潰了兩千多騎兵,然後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而整個饒陽北城,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一萬五千兵馬,包括之前在中軍作為預備隊的數千步騎,也瞬間崩潰,然後就四散奔逃,騎兵還能跑掉。步兵這個時候四散奔逃,等待他們的命運,就不用想也知道了。
聽兩名親衛講,便在六百天策騎兵如虎入羊群般殺過來。全軍皆逃的時候,不但饒陽城下的數千軍士和百姓口裡喊著報仇沖了過來,就連之前抓來做苦力我夫役也乘機發難,抓起地上掉落的兵器,石頭木棍就和離他們最近的幽州兵拼命!
史思明的心在滴血啊。如此一來,圍住饒陽城的近兩萬步軍豈非全都凶多吉少了,幽州兵馬雖多,可也經不起這樣的損耗啊。
局勢如此惡劣,現在十多萬幽州軍被困在河北之地,四面皆敵,不得寸進,連一個只有三千不到雜兵防守的饒陽城,都能讓四萬幽州軍碰得頭破血流……
那自己以及幽州軍的前途又會是怎樣?史思明的心中,突然充滿了絕望。
和史思明料想的一樣。饒陽城下,受到幽州大潰的鼓舞,無數守軍和民夫,以及之前被幽州軍抓獲的夫役,這個時候也都在瘋狂追逐那些四處狂奔的幽州步兵,但凡追上,就一刀或者一矛一棍一石頭。
而那些之前還兇狠殘暴無比的幽州叛軍,這個時候也完全喪膽,不但丟下了手中弓弩武器,更是連頭都不敢回。甚至連方向都不怎麼辨,只是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拼命狂奔,還有的在極度恐懼之下。跑幾步就跌跌撞撞摔倒,然後就就手腳並用爬起來繼續跑,倉皇狼狽之極。
此役幽州軍大敗,四萬步騎,騎兵逃出的不足九千,步兵逃掉的不足四千。其他兩萬七千幽州兵,或者當場被格殺,或者跪地投降苦苦哀求但還是被一刀砍死。
還有六千多被俘的,在打掃完戰場做完苦力之後,便被蕭去病下令隨機殺死五千,剩下一千多割掉大拇指、耳朵、鼻子放回。
受這些潰兵和放回的俘虜的影響,八萬多圍住河北諸郡的幽州軍全部喪膽,軍心極其不穩,一些圍住小縣城兵力不太多的幽州軍甚至是望風逃竄,兩天之內,河北十數郡城和縣城的圍城危機依次解除。
而另一邊,幽州軍的局勢則越發地雪上加霜,因為常山,饒陽的兩場慘敗,幽州軍的士氣本就低落到了極點,很多幽州士兵更是患了恐天策軍的心病,一看到天策軍旗就魂飛魄散,落荒而逃。
便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老窩還被端了。
當時安祿山起兵南下時,安排的范陽節度副使賈循守范陽,平盧節度副使呂知誨守平盧,史思明統帥五萬大軍,在范陽坐鎮,應付突發情況。
然後便在史思明南下兩天之後,蕭去病和李倓安排在范陽和平盧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