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鳶和水笙將曾仵作扶到亦莊內,雷叔已經搬來了椅子,濕濡的雙眼上下打量著一眼就能看出呆傻的老人。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雷叔,椅子就不必了。」陳鳶真擔心他當著陸懷昭的面哭出來。
假莊叔身上東廠特製武器造成的傷痕,東廠和錦衣衛的關係向來複雜,而她也不知道陸懷昭是不是已經知道假莊叔身上傷疤的事。
她很怕陸懷昭產生什麼有關聯想。
「我師父趕路累了,麻煩雷叔給他收拾一間臥房出來。」
「不麻煩不麻煩。」
沒被瘤子遮擋的下半張臉,洋溢著笑意。
陳鳶擔憂的覷了陸懷昭一眼,發現他被劉晏淳纏著說話脫不開身,趕緊扶著曾馳跟上了雷叔的步伐。
「這是我的房間,讓曾老伯睡這裡吧。」義莊能有什麼好房間,也就雷叔住的房間布置得還算不錯。
他鋪上一床新涼蓆,換了一床乾淨的薄毯,還打算去打水來擦擦房間裡的桌椅。
「師兄,你去打一盆熱水過來。」
「哦,好。」
水笙轉身就走,他對這裡也不熟,出門看到齊岱便上去詢問。
陳鳶朝窗外看了一眼,齊岱帶著水笙走了,這才小聲詢問曾馳,「師父,你認識雷叔麼?」
曾馳依舊渾渾噩噩,聞言還是有了反應,渾濁的眼珠轉向陳鳶,慈祥一笑,「蘭清,你說的雷叔是哪個縣衙的仵作呀?」
在一旁雷叔,瞬時表情如遭雷劈。
「曾老伯,我是阿莊的朋友,十……。」
陳鳶拱手拜託雷叔別提十七年這個詞。
雷叔連忙改口,「之前阿莊救了我,把我藏在威宇縣縣衙里養傷,在那裡,我認識了寶琛哥和蘭清姐。」
「哦,原來你是寶琛、蘭清的朋友。」
聽到和蘭清寶琛相關的事,曾馳就笑呵呵的。
笑著笑著,老人迷茫起來,「既然你住在威宇縣義莊,為何我在那裡從未見過你?」
雷叔生怕曾馳不認他,「當時您想在家裡帶孫子,所以都是蘭清姐來的義莊。」
「孫子?」曾馳困惑的看向陳鳶平坦的小腹,「蘭清呀,你何時生孩子了?」
陳鳶尷尬的捂了下肚子,「生了一段時間了。」
「孩子呢?」
老人起身就四處張望,「我孫子呢?他叫什麼呀?」
幸好水笙不在這裡,不然他得多傷心呀。
「他叫水笙,寶琛說,我們要去府衙任職,時間倉促,怕孩子跟著吃苦,就把孩子交給王嬸兒帶了,剛好王嬸兒的媳婦兒也生了孩子,恰好能給水……給孩子……餵奶。」奇怪的畫面浮現在眼前,陳鳶搖晃了一下腦袋。
「等我們在府衙安定下來了,寶琛再回去接水笙來一家團聚。」
「哦,也對,這樣安排挺好。」
曾馳欣慰的點點頭,紅著眼,抹著淚又哭又笑,「原來我有孫子了,我真開心,我曾家有後了,我竟然不記得孫子的名字。」
他周身一停頓,認真的陷入回憶中,「對,我孫子叫水笙,我怎麼可能忘記乖孫兒的名字呢!」
老人略帶炫耀的拉著身側雷叔的手,「你見過我乖孫兒沒?是不是可乖了?跟年畫上的福娃娃似得。」
「沒見過。」
雷叔是個實誠人,小時候的水笙,他當真沒見過。
「你怎麼會沒見過呢?」
「我沒在威宇縣待太久,養傷時,費老伯就托人在清豐縣給我找了個守莊人的活兒,傷一好,我就來清豐縣了。」
「老費是個熱心腸,阿莊和你遇到他都是福氣,你來清豐縣的路上,吃了不少苦吧?」曾馳憐惜望著他臉上的紅色肉瘤,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
雷叔多年未感受過他人的關懷,當即感動得淚流滿面,「路上沒吃苦,寶琛哥和蘭清姐一路都很照顧我。」
「那就好,他們呀就是心善,是對好孩子。」曾馳打了個哈欠,疑惑的揉著山根,「我剛抱了孫子,還年輕著呢,最近怎麼這麼容易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