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偷摸摸看什麼呢？注意開車別撞上誰。」敏銳地注意到了我在年曦胸前偷偷掃過的餘光，她皺起眉頭沖我抗議道。
「啊，我說你手裡頭那本東西……」其實我是在偷瞄著被年曦抱在胸前那疊紙張，「看上去相當有年頭了啊，到底什麼年代的東西，解放前？」
「哦，原來你在看它，什麼年頭自己猜吧。」年曦大概也知道我對她那副尚在發育中的身材沒什麼念想所以並沒鬧什麼大誤會，見我對那本古籍感興趣，她將細線裝訂的薄薄書本從懷裡抽出來把正面亮給我看。
仔細看確實是相當古老了，曾經潔白的宣紙已經被歲月染成了暗沉的昏黃色，封皮的蠟紙也早讓風霜在邊緣切割出一條條破損的痕跡，不過封皮題跋上一行蒼勁的正楷還是瞬間就吸引住了我的注意。我不是個懂書法的人，大學肄業之後自己寫字的機會就很少所以水平比狗爬好不太多，然而就算是我這樣的人也知道題目上的「六甲靈飛經」五字書法水平超群，絕對是能進博物館的等級。
「額，猜不出來。」我老老實實地搖頭，況且那上面明顯不是現代簡體字的什麼什麼經我根本就不認識出處，到底是道教經書還是佛教經書我都不清楚更別提辨認年代了。
「唉，多學點東西吧，對你有好處。」年曦恨鐵不成鋼地嘆口氣，「這是唐朝的珍本啊。」
「嘎？！」年曦此言一出把我驚得一腳就跺在了剎車上，把毫無防備的年曦給晃得腦袋哐當一聲撞上了汽車面板。
「疼疼疼疼疼、你幹嘛？！」這丫頭以前哪兒在我手裡吃過這種虧，頓時如同炸了毛的野貓般沖我怒吼道。
「我才想問你要幹嘛呢！」她可不知道我現在比她火還大，一想到如此貴重的東西原來就被我和年曦天天放在腳底下踩我的肝臟就在劇烈顫抖，「唐朝的珍本，那不是國家級的歷史文物麼？！你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拿出來準備往哪兒去啊？我告訴你如果弄丟了那是違反法律要判刑的！」
「你慌個什麼勁，這又不是我偷來的！」年曦毫不客氣地啪嚓一巴掌拍在我腦門上，「這是我自己的合法私產，就算是國家法律保護文物也沒規定過個人收藏必須交公吧？我的東西我想怎麼處置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況且它是拿來幫助調查案件的，就算讓老畢知道了他除了會賠我損失費之外也不會幹別的。」
「真的？」就算吃了年曦一巴掌讓我冷靜下來我依然打從心裡不相信，年曦才多大歲數啊怎麼可能會有如此貴重的收藏，莫非是年曦她祖上曾經跟著八國聯軍殺進過中都城所以傳下來的？
「我騙你有飯吃嗎？」年曦氣哼哼地一撇嘴。
「這可不好說……」年大小姐一張嘴，不管是不是謊話我這邊也得供飯啊。
「嘿，你還跟我貧起嘴來了，快開車！不然我就打電話讓畢安來收拾你了啊。」見我還是一副固執的表情，饒是牙尖嘴利的年曦也不得不搬出畢姥爺這張大招牌來壓我了。
「……丫頭，算你狠。」儘管招數還是老一套，可這招是正對我的殺手鐧，只要畢姥爺的名頭壓下來就算再違心的事我也得忍著。
就這樣，我倆別彆扭扭地坐著車來到了市圖書館門前。
市圖書館的主建築稱不上宏偉，整體規模也不大，似乎本身的存在就只是一種象徵意義，場館的人氣更是門可羅雀，車子從門前開到停車場我沒見半個人是真正奔圖書館去的，想來也很正常，在這個網絡發達信息爆炸的年頭裡紙質書刊早就落後於時代了，戰前的經濟繁盛期時還偶有些小資會到圖書館裡客串一把文青，而戰後復甦不力人人都在為了生存奔波，哪裡有那份閒情逸緻去圖書館裡找情調。
「到了，你要找的人就在這兒？」看到圖書館如此蕭條的景象，我推斷年曦要找的一定是個閒到不行的人。
「嗯，就這兒。」年曦點點頭隨我下了車，「我跟這人本來沒什麼交情，所以談也是談交易，她這人平時不怎麼說話對陌生人尤其如此，所以待會你裝啞巴就行了，交涉都由我來做。」
「那我還進去幹嘛……」嘴上是這麼抱怨著，我心裡還真就想會會年曦這位熟人，都說看人看朋友，想了解一個人的品行如何從他的交際圈子處著手是最好的辦法，尤其年曦的身份本就神秘，她的朋友想必也不會是尋常人物。
一進圖書館首先迎面而來的就是股空曠感，倒不是說圖書館本身缺乏陳設，而是一排排填滿了紙張的書櫃和空書桌之間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痕跡讓整個場館都缺乏這裡是公共場所的活氣，至於年曦那邊似乎很清楚她要找的這位朋友身在何處，帶著我直奔圖書館三樓。
三樓應該是個為休閒讀者準備的空間——氣氛更加開放和輕鬆，沒人的時候也顯得更加空曠寂寥，被層層書櫃包圍的空場中間星散分布的二十幾個小圓桌，其中只有一個上面坐著人，想也不用想這位肯定就是年曦要找的人了，我不由得將視線向她投去。
你別說，她還真是年曦的同類。
同類倒不是說她像年曦那般能吃或者能咋呼，相反地這個看來二十出頭帶著眼鏡的女孩兒氣質極靜，這圖書館本來就是個安靜得讓人有些悚然極其適合拍恐怖片的地方，她身邊的氣氛卻是更深一層的寧靜，似乎連外面街道偶然傳進來的車馬嘈雜都被她周身圍繞的某種氣場給隔絕在了外面只留下內部如若真空般的無聲空間。但就是這種到達極致的靜，卻給我如同初見年曦那般似曾相識的感覺，我無法詳述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
非要說的話，就是「這樣的人在世間真的存在麼」的詭異錯位感。
「刷拉……」一聲翻過書頁的輕響打斷了我神智的定格，在這片無聲空間裡，哪怕是這樣輕微的聲音也足以抓住人所有的注意力。
「……」年曦似乎也被這種氣氛給感染了沒有說話，而是走到正在專心看書的女孩對面坐下，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對方沒回應，或者該說是根本沒注意到年曦製造出來的提醒。
「哼……」用力噴出的鼻息表現出了年曦的不耐煩，她抬起手指又在桌面上梆梆敲了兩下，期冀對方能感受出這震動而意識到她的存在。
還是沒動靜，如果換成對面的人是我，憤怒的年曦肯定已經跳起來抽打我的後腦勺了。
「祝依語！」幸好她對面的人不是我，年曦這次來是找人商談交易的也不敢造次，她最多就是低聲念出對方的名字來宣示存在感和表現自己被無視了的憤怒。
「？」不管怎麼說，這位祝小姐可算認識到了年曦的存在，她從書頁間收回目光詫異地望了年曦一眼似乎很奇怪對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隨後就做出了一個「噓」的噤聲手勢。
兩位姑娘這詭異的交流方式看得我是不明覺厲，除了管理員整座圖書館裡的來訪者可能也就我們仨人，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