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鷹飛到了他們上空,開始在原處盤旋,似乎在等什麼人。
「誰?」虞夏聽了百里夜曦的話有些詫異,是有什麼人來了嗎?下意識便順著雪鷹飛來的方向看過去。
果然有人來了。
一道身影不緊不慢向他們走來,等他走到近前時,他的樣貌也清晰的落入眾人眼中。
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穿著與百里夜曦如出一轍的緇衣,只是身形更為挺拔。男子面容冷肅,嘴唇微抿,黑髮一絲不苟地束於腦後,身後負了一把巨大的墨色重劍,整個人透著一股肅殺凜冽之氣。
雪鷹輕鳴了一聲俯衝過來,最後落到了他的肩頭。一人一鷹,一黑一白,相得益彰。
男子面無表情地對眾人點了點頭,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直接扭頭將視線落到了百里夜曦身上。
「小夜,好就不見,近來可好?」
百里夜曦嘴角抽了抽,臉部微微扭曲,「我好得很,最好永遠都不要見你。」
隨後又提高了嗓音,惱羞成怒道,「不要叫我小夜!叫我師弟就行!」
男子輕笑了一聲,「小夜,見到師兄就這麼不開心嗎?」
原來這男子是百里夜曦的師兄,名喚陳傕。
百里夜曦冷哼一聲,卻沒再與他繼續掰扯這個話題,而是伸腿踹了踹他腳邊的馮坤,「此人就交給你處置了。」
虞夏見百里夜曦這個平時嘴上不饒人的竟然會對人服軟,覺得有趣,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陳傕看了馮坤一眼,面上沒有絲毫變化,淡淡說了一句,「自然是廢去他修為,然後關進水牢。」
他這話一說出口,除了百里夜曦之外,在場其他人都露出難以理解的神色。
「你是……道遠堂的人?」虞夏試探著問了句。
關於道遠堂的信息陳道人曾經跟虞夏提起過,虞夏知道道遠堂對待犯了玄門忌諱的玄師大概有幾種刑罰,這水牢,便是重刑中的一種。
陳傕聽見虞夏問話,淡淡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正是。」
咦?百里夜曦的師兄竟然是道遠堂的人?
她沒記錯的話,上次與百里夜曦因為陸良的事起衝突,他可是說過一句「道遠堂算什麼」的吧?
虞夏似笑非笑地看了百里夜曦一眼,先前嘴上對道遠堂不屑一顧,這會兒見到道遠堂的師兄,怎麼就慫了呢?
還主動要將馮坤交給陳傕處理。
想到馮坤,以及剛剛陳傕口中的懲罰,虞夏微微蹙了蹙眉。
水牢一般都建築在地底下,周圍都是堅厚的石牆,分為兩層,上層用作蓄水,下層是才牢房,一開機關就可以將牢房淹沒。
被關進水牢的人,雖然不會短時間內窒息而死,但人在水牢裡無法坐下休息,更無法睡覺,不出幾天,身體支撐不住,就會倒入水中被溺斃。
可以說,這是一種漫長而又折磨人的酷刑,專為修為被廢的玄師而設。
被廢去修為的玄師,經脈受損,形同廢人,在水牢中十分難捱,生不如死。
「陳先生,這懲罰是否過重了?」
虞夏試探著問了一句,見對方不語,又把馮坤變成邪修的經過敘述了一遍。
馮坤先前聽陳傕來自道遠堂,又打算對他施那般酷刑,心有不忿,但懼怕百里夜曦與道遠堂的威勢,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喊冤。
這會兒見虞夏主動為他求情,立刻燃起了希望,一雙眼睛直盯著陳傕看。
他變成如今這般模樣並非本意!他這是為了金壇百姓!他不僅無過他還有功!憑什麼受這樣的懲罰?
陳傕走到馮坤面前站定,出手如電,在馮坤身上幾處大穴各點了一下,元氣通過指尖傳遞到馮坤體內。
馮坤臉色一變,隨即胸口一痛,噴出口血來。
馮坤臉色慘白,抬手抹了把嘴邊的血跡,眼神陰鷙地盯著陳傕,「你憑什麼如此待我!堂堂道遠堂便是如此不分是非黑白麼!」
他的幾處大穴被陳傕封住,竟一絲元氣都運轉不了。本就受了重傷,這下可好,連靠運轉功法稍微緩和下傷勢都做不到了。
百里夜曦見陳傕出手,便收了劍,將之變回傘的模樣,後退兩步站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