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上派去湯州府的人,是十皇子君慕凜。白鶴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念昔院兒的屋子裡整理藥材。她根據初步推測擬了個方子,在按方配藥的同時,每一味藥都用手仔細地撫摸了一遍,目的是讓藥材沾上自己特殊的體膚,從而得到更
好的發揮。
毒脈白家數千年的傳承,在她這一代、在她身上,得到了最巔峰的體現。病毒也是毒,來自她身體的每一樣組織,包括血液、皮膚、頭髮、指甲,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解藥。她的每一個動作默語都看在眼裡,雖然心裡也有納悶,但卻不會多問。直到清晨時分,迎春匆匆地跑到這邊來,喘著粗氣說:「可算找到小姐了,小姐快到府門口去看看吧,十殿下來了,奴婢瞧著好像
是要出遠門。」
白鶴染心頭一驚,立即就想到湯州府發生的事情,看來皇上派出的人應該就是他,又或者說,是君慕凜主動要求走這一趟的。他是在賭,賭她能保他百毒不侵。
府門口立著兩匹俊馬,君慕凜與落修二人一人一匹,正神色焦急地朝裡面張望。
她遠遠就聽到君慕凜在那處發牢騷:「要不是急著出門,本王就直接進去找了。真是麻煩,還得趕緊把小染染娶過門兒,省得說兩句話還得傳來傳去的。」
白鶴染聽得直翻白眼,「我現在還沒及笄,你著什麼急?」她說著話,邁出了門檻。
「染染!」君慕凜一下就樂了,「你可算出來了。」說著就奔著他跑了過來,十分自然地一拉小手,笑嘻嘻地問:「天色還早,有沒有吵到你睡覺?」她搖頭,「沒有。」說著,從默語手裡接過兩紙信箋以及幾包藥材,統統都塞到君慕凜懷裡。「我知道你要離開上都城,這兩張紙一個是我寫的藥方,一個是我整理出來的應對方案,我寫得很詳細,你路上休息時仔細看看。我所知甚少,所以無法準確推測到底是什麼原因引發的,這方子能醫個大概,便每一樣藥材都經過我之手,多多少少也能起些作用。你到了那邊,按方子再多配些藥,然後把這幾包混
在一起熬,藥性雖說被分散減弱,也了勝於無。」
她說了一大堆話,然後抬起頭來,語帶埋怨地問:「聽懂了嗎?」
君慕凜眼中紫光閃爍,一張臉好看得直逼日月星辰,撩撥得她的心不受控制地慌了又慌。
「聽懂了。」他收起一慣的嘻皮笑臉,卻藏不住滿眼的寵溺。「染染,你真細心。」她無奈地嘆了氣,「我不細心能行嗎?你賭得不就是我會為你準備這些,所以才向皇上主動要求走這一趟,我猜得沒錯吧?」她盯盯地看著君慕凜,語帶埋怨,「你我之間交集並不算多,你怎的就如此篤
定我能保你平安?你可知牲畜爆發大範圍的死亡意味著什麼?你可知道這種狀況已經蔓延至人類又意味著什麼?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幫不上你,你可想過這一趟的風險?」
他見她急了,心裡竟十分歡喜,他們家小染染在為他擔心呢!
可歡喜的同時卻又心疼這丫頭,這會兒才看到她泛黑的眼眶和疲憊的神情,這狀態怕是一夜沒睡吧?「我知道。」他捏捏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可一來家國天下,我是皇族,總不成一天到晚想的都是惹事生非,遇到這種事是無法退縮的。更何況,我知道我們家染染有本事,也是個善良的姑娘,你既然遇了四哥先聽說了這個事,那就一定會有所準備,不管誰走這一趟你都不會讓他空手而行。但是染染,我這個人心眼有點小,你是我的姑娘,你的好東西就只能給我一人,所以我就跟父皇請了命,由我
親自過去。」
她簡直無語,「你這心眼兒也忒小了,還有,曾經有很多人用很多詞彙形容過我,但善良這個詞還真的就只有你才會沒事兒就掛在嘴邊。」君慕凜將「心眼小」這個定義發揮到了極至,他問白鶴染:「以前給我解毒是用你的血,那這一次該怎麼做?」他一邊說一邊將頭湊近了去,兩個人幾乎就要鼻尖兒碰著鼻尖兒了。「染染,如果有很多種方
法能保我平安,那能不能讓我來選擇一個最適合的?我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再回到上都,我會想你。」
他將人攬入懷中,越湊越近,說話時輕輕吐出的溫熱氣息撲到她的面上,帶著好聞的沉香味道,傳遞給她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