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天氣一起暖和起來的, 是琉璃坊和肥皂坊的生意, 開春之後,章元敬便把肥皂坊也從知府衙門遷來出去,畢竟這是辦公的地方,原先圖一個便利, 長久之王的話卻是有些麻煩。
一個個精緻的琉璃飾,一面面讓人驚奇的穿衣鏡, 一塊塊清香撲鼻的香皂從關山運走, 同樣的, 帶來的利潤也是驚人的,章元敬只拿了其中的三成,每每看著還覺得吃驚。
她都是如此, 可想而知拿著大頭的鎮北王爺會如何了, 放到以前,她想都不敢想那些不值錢的東西,居然能換取這般的利潤。
如今銀子有了, 糧食和布匹自然就可以花錢買,雖然比朝廷派的要勞心勞力一些, 但誰不知道朝廷連兩項都沒給,鎮北王繼續養活軍隊,那這軍隊也把自己定義為真正的鎮北軍。
原本鎮北王在軍中就威名已久, 如今有了這麼一出, 將士們更是對他掏心掏肺, 一時之間在關山, 竟是只聽聞鎮北王,從不問小皇帝了。
固然一開始投靠鎮北王是為了自保,但一年多下來,章元敬對他也是心悅誠服的,鎮北王雖然殘疾,但論心胸,論資歷,更論治民,都不在當年的先帝之下。
或許小皇帝也是有這些才能的,只可惜先帝死的太早,為他挑選的幾位輔政大臣又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幾個人聯手較勁之下,反倒是慢慢把這位小皇帝架空了。
至於為什麼不讓鎮北王進京輔佐,想必先帝也是了解這個兒子的,才會如此忌憚。
有時候章元敬想著,若是先帝再活幾年,或者說小皇帝早出生幾歲,如今的情景必定截然不同,文閣老想要把控朝廷也絕非易事。
可惜萬事沒有如果,朝中文閣老如日中天,隨著一次次清洗,保皇黨的勢力越來越少,臨到最後,小皇帝居然找不到幾個可用之人,最近的邸報之中,竟然名言皇帝沉溺後宮!
關山的摺子沒少上,彈劾文閣老的摺子也從未消失,但誰都知道,這些壓根上不了御前,就如他們所預料的,小皇帝不得已之下不得不依靠顧閣老,一時之間,顧家和文家倒是成了水火不相容的姿態,就如當年的雷文之爭。
在軍需充足之後,鎮北王府中也隱隱約約有了其他的聲音,當初愁著養活軍隊,雖然對文閣老所作所為義憤填膺,但從未有人提過直面這位閣老。
而現在,竟有人直接提出來:「朝中妖孽橫行,王爺為何不起兵清君側?」
鎮北王爺的面色如常,讓人看不出絲毫痕跡來,他看了一眼那位長吏,轉頭看向其他人:「你們呢,心裡頭都是怎麼想的?」
在場的長吏面面相覷,其中一個人大著膽子說道:「李大人說的沒錯,文閣老已然惹了眾怒,若是王爺起兵清君側,說不定能得到皇帝的感激。」
鎮北王爺挑了挑眉頭,看不出是贊同還是不滿,倒是有另一個人揣測著鎮北王的心思,跳出來反對道:「不行,皇帝與文閣老有齟齬,但朝廷從未有明文,皇帝更加沒有下令指出過文閣老的罪名,我們貿貿然行動反倒是落了下層。」
那位李大人一聽,倒是冷笑著反問道:「這話倒是好笑,自古以來清君側者,都是帝王身邊有了奸佞小人,皇上年幼,被蒙蔽了也未可知,若一個個都等著皇帝下詔的話,豈不是錯過了大好時機,王爺,還請三思。」
這話倒是也有幾分道理,畢竟千百年來凡是去清君側的,有幾個是真的為了只剷除奸佞,要什麼皇帝的詔令?鎮北王作為皇帝的親叔叔,若是打著這個名義要文閣老的性命,並且能找出一二三條罪名來,怕也是合情合理。
鎮北王爺掃了一眼在場的人,忽然提問道:「廷安,你怎麼看?」
顧廷安開春之後又病了一場,這會兒臉色還有些慘白,沒說話已經咳嗽了好幾聲,好容易平息了咳嗽,才回答道:「王爺,時機還未到。」
鎮北王爺點了點頭,又看向了站在顧廷安身邊的章元敬,提問道:「章大人覺得呢?」
章元敬也是一樣的心思,說實話,他其實是有些同情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的,若不是先帝晚年諸王爭嫡導致朝廷大亂,先帝又去的十分突然,他也不至於落到這種被動境地。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道:「王爺,皇上
158.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