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語雙關,希望華陽明白我已經看透了她的用意,從而將這個吃力不討好的打算放棄掉。
把奶嬤嬤給了華庭,我必然不會重用她的人;而華陽留下奶嬤嬤在此地不被重用,她自個兒也同樣在異地會有思念和不便之處,如此損人不利己的招數,在我看來是沒有必要實施下去的。
知曉被我識破,可華陽依然出乎意料的堅持不懈著她的計劃。
「父皇,兒臣知曉華庭什麼都不缺,尋思良久才有如此手筆拿出來,您若是不應允兒臣的心意,那兒臣——」華陽對嬴政說著,淚花頃刻匯聚了雙眸,她嚅動幾下唇角,難過道:「莫不是溪側母妃嫌棄不行?」
見我默認似得不言語,華陽愈發傷心了,她淒楚立在嬴政身側撒嬌著,口口述言她的「好意」。
「如若不能給華庭做些什麼,兒臣心裡怎麼也不會好過的,畢竟兒臣下次歸來,還不知當是哪年哪月了呢。
再則說了,其實兒臣也是有私心的,奶嬤嬤她從前跟著母妃在宮中生活,照料兒臣時亦是未出過咸陽城,而今她年紀大了,忽地跟著兒臣去那般偏遠的地脈,兒臣眼見著她的種種不適…」
華陽說著,眼周泛紅滴落起淚花來,不知道是不舍奶嬤嬤還是心疼奶嬤嬤,總之她的淚水讓人心碎。
搬出陰陽相隔的母女之情來揪擾嬴政的心,華陽一定是很想要達成這個目的的。
愛幼妹、盡孝心、舍自己,看在她的父皇嬴政眼裡,華陽是格外的懂事的吧。
嬴政有些招架不住華陽的眼淚了,他佯裝苛責著說著華陽「這麼大了還孩子氣」的話,可是我看得出來,他的心已經軟了下來了。
果不其然,在一番勸導女兒之後,嬴政期待性的目光轉向了我。
「華陽你疼愛華庭,本宮高興都來不及呢。何談什麼『嫌棄』之說,只是本宮覺著華庭不缺人照料,倒是委屈了你罷了。」我回華陽的話道。
語音還沒有表達完整,華陽便自動將我的未完之意轉換成了我同意她提議的意境。當即破涕為笑,拉著嬴政的胳膊笑出歡愉來。
「太好了,溪側母妃不嫌棄華陽,華陽總算能為華庭妹妹盡一份心了。」她雀躍著說完,又到她隨侍的奶嬤嬤身邊道:「奶嬤嬤。你總算能夠在咸陽安度晚年了,華陽真是太高興了。」
我好像還沒有答應吧?
我疑惑看向嬴政,顯然嬴政也不認為我已經答應了,但是看著華陽一塊心病落下的模樣,他不忍心再重提這件事情,嬴政不提,自然也就是此事促成的意思了。
從此,華庭要頂著華陽的這份濃郁「恩情」,實則不明對方意圖的令我百般提防著過日子了。
扶蘇總算是回來了,在靜夫人辭世月余之後、即便是日夜兼程也才歸來的他給嬴政重重磕了個頭便去了靜夫人的墓地。
不是我盼著扶蘇歸來。按著扶蘇每次在咸陽都會給我和嬴政帶來不經意的難做和尷尬來講,我本是不應期盼他的,但是他的此次歸來一則可以緩解他的喪母之痛,二則可以將靜夫人的事情告一段落、華陽少些時光去興風作浪,故此,我也是有所期許的了。
與華陽趕著時間祭拜完靜夫人的過場不同,扶蘇在靜夫人的陵墓連待一天一夜才返回宮中,且在我隨著眾人於穹陽宮看到他時,他雙目通紅、眼白上布滿的血絲仿若層層疊疊摞了幾層一樣的密集。
「扶蘇,你母妃走了。朕知曉你心中苦楚,然人死不能復生,你自當愈發奮進,切莫辜負她生前對你的期盼才好。」
和對同為失去母妃的華陽不一樣。不管是嬴政還是眾王妃,在對待喪母的扶蘇時,心理和神情上都多了幾分凝重和謹慎。
聽得嬴政的話,扶蘇悲戚的面上多了幾絲哀痛,他明顯對於他母妃的死法是介懷的,但是他又不能對嬴政直言說出去。
「母妃是父皇的良人。父皇是母妃一生傾愛的天,而今與父皇相濡以沫的母妃薨世,兒臣亦請父皇少些傷悲,莫要損了康體。」他錚錚冷言道。
嬴政眼中流露出些許流戀和惋惜,他對靜夫人的感情不難壓抑,但是這麼多年的陪伴之情還是讓他想起來就會不舍的吧。
能夠理解扶蘇對靜夫人的親母之情,但因為自個兒母子感情有陰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