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關靜德在陳元慶囑咐了他核心作戰方略後,便換上了官軍戰袍、帶著二十騎迅速從東門出了門,一路往南飛奔。
此時。
官軍大營中楊維忠依然沒有平息譁變。
站在鎮海城城頭上。
都不說陳元慶這耳力、目力都超強之人了,便是普通人,都是依稀可以看到、聽到官軍大營中的糟亂。
騎兵本就迅疾如風!
而周圍的官軍探子都被譁變勾了心神,關靜德等人又都換了官軍戰袍——
這導致關靜德等人一直衝到官軍大營東側,都快從東側狂奔過去了,這才有負責的西軍探子詢問:
「你們干甚去?」
關靜德早已被陳元慶面授機宜,當即喝道:
「老子們青州軍的干甚還要給你們西軍匯報?不服咱就來練練!」
關靜德說完直接拔刀。
他身後二十騎也『唰唰』全拔出刀來。
這幾個西軍哨騎一看這模樣,面色都是一變。
有年輕的看不慣關靜德這般囂張,也要抽刀上前,卻是被為首的總旗攔住,喝道:
「還他娘的嫌不夠亂嗎!讓他們走!」
「哼!」
看這西軍總旗擺手,關靜德冷哼一聲,看都不看他一眼,迅速帶人飛奔離去。
「這幫瓜慫!什麼幾把玩意!劉頭,這,這他娘的到底怎了?咱們難道要跟青州軍幹嗎?」
見關靜德等人迅速離去,年輕探子忙看向這總旗。
這總旗已經三十好幾,自是見過風浪的,但此時他也極為鬱悶,長嘆一聲道:
「幹個幾把!那陳元慶都知道漢人不打漢人,咱們難道在這裡自相殘殺?咱們只管守好這裡便是!一旦情況不對,咱們先避一避再說!」
「這」
「這你娘!劉頭讓你干甚,你就干甚!再敢多話,額抽爛你的臭嘴!」
年輕探子還有些不解,旁邊一個大漢已經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
年輕探子頓時乖了,忙是閉住嘴巴,再不敢多說半字。
…
「駕,駕!」
藉助官軍混亂的這個契機,沒多會,關靜德等人已經衝到了官軍大營後方不遠的糧草營地。
楊維忠畢竟昨晚才下令,遷移這糧草營地到此時這寬闊、平整的開闊地。
這導致此時他們還怎麼遷移完,更別說在周圍布置工事了。
此時官軍整個糧草營地雖是分成了一塊一塊,都有安全區間,但守軍基本都躲在避風處避風,都在等官軍大營那邊的消息,幾乎就沒有什麼防禦的。
「弟兄們,現在是北風,咱們正好處在上風口!便分散行動,只點糧草!切記,大家不要浪戰,更不要貪心!哪怕只點燃一堆糧草,也是大功一件!」
關靜德忙是對二十騎低喝。
這二十騎里近半都是土匪好手,是陳元慶的老底子,軍事素養自毋庸置疑,忙都紛紛點頭。
「好!現在便行動!」
關靜德精神一振,率先一馬當先,直接沖向最遠處那個糧草垛!
二十騎也不甘落後,迅速跟上。
所謂『糧草』。
正如字面意思,不僅有糧,更是有草。
比如大運的糧草,按慣例,糧只占四成左右,剩下六成都是乾草。
這些乾草除卻一部分是餵牲畜的,另一部分,也是更大的一部分,則是供士兵們晚上睡覺時當鋪蓋和被子用的。
須知。
這時代就這條件,棉被可近似奢侈品,普通軍官都沒有,只有那些大軍官才能有。
關靜德等人使用的武器,都是油紙包包裹的沾滿了油料的細絨心,大概六斤左右重量,底部有個手榴彈般的木製手柄,為了投擲方便所用。
甚至為了加強這油紙包的燃燒力,陳元慶還令匠戶們往裡面加了不少鯨油。
眼見已經抵達預定位置,關靜德當即取出點火筒,迅速點燃了這油紙包,便聽『轟』的一聲,油紙包已然迅速燃燒成一團。
「弟兄們,干他娘的呀!」
關靜德大吼一聲,率先將這油紙包丟到了一堆乾草垛上。
「轟!」
這乾草垛本就極度易燃,暮然碰到這劇烈的油紙包,完全是乾柴烈火,迅速便轟鳴著燃燒起來。
周圍。
見關靜德得手,其他騎兵也迅速投擲。
「轟,轟,轟!」
頃刻。
周圍已然燃起大片火勢,並且在有些激烈的北風作用下,迅速朝著周邊擴散。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敵襲,敵襲!」
這時。
周圍官軍才反應過來,哇哇大叫。
但火勢已經起來,他們怎麼可能救得了?反而是急急朝著安全處退卻。
「哈哈哈!弟兄們,咱們再去裡面來一波!」
見官軍已經懵了,關靜德也是藝高人膽大,還不罷手,直接招呼周圍騎兵繼續往深處這些糧草垛中間,再來一波。
很快。
在關靜德等人小蜜蜂般穿針引線中,官軍糧草營地已經燃起大片火勢,越燒越旺,怕大羅神仙都難以阻止了。
…
「夠了!」
「你們還要再胡鬧嗎!我楊維忠現在用項上人頭跟你們擔保!十日之內,若不能給你們湊足銀子結賬,我楊維忠任由你們處置!可好!」
官軍大營。
撕扯了這半天,楊維忠自也看明白!
青州軍,關寧軍,甚至包括滄州軍,都已經合流了!
就是想讓自己這個統帥難看!
好把此役不利的罪名,全都推到自己這個統帥身上!
但楊維忠縱橫沙場這些年,會怕這等事?
只要給他些時間,他自是有辦法把事情平息下來,然後再好好炮製這些人!
當即便扯著嗓子大喝,想先把這些人唬住。
「這」
眾人都是被楊維忠這威勢給驚著了。
畢竟。
楊維忠多少年前就是天下聞名的宿將,名聲在這擺著呢,見他都發了這般狠,一般人真還不敢多說什麼了。
便是王飛虎,趙國鋒,包括吳長伯,一時都找不到由頭再接話了。
雖然他們很清楚,楊維忠這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