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像是孫叔那樣有自己小算盤的人不少,但是心思單純的人也不多——畢竟花溪村這樣的小山村本就民風淳樸,即便是有「小算盤」,無外乎也就是「占個好位置多賺一些銀錢」這種程度而已。
雖然偶爾也有個別奇葩,比如之前趙家那一家人,不過到底算是極少數的了。大家看著蘇青鸞在報名那名單上寫了自己的名字,也放下心來,有些人一時半刻沒有什麼活計,便站在原處曬著太陽,一起拉家常。
有人看到蘇青鸞那厚重的黑眼圈,還有人注意到她不停在揉眼睛,並且捂住嘴巴在打呵欠,便問她是不是昨夜沒睡好。
蘇青鸞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大半夜去敲沐行之一個大男人家門的事情照實說出來,不然她自己是無所謂,到底會被傳成什麼樣子誰也說不準。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對沐行之還是對自己家這邊都是困擾。
於是她就含糊道:「嗐,前兒個時候不是下雨麼,我爹娘和弟弟回來時候淋了雨受了涼,妹妹和爹娘住一個屋子,也被過了病氣,全家就我一個康健的,整天提心弔膽,晚上也不敢睡得太沉。」
這倒也不是什麼謊話。
雖然楊氏和蘇廣福一個比一個信誓旦旦保證他們兩人每個管一個小的,不用她操心,不過這年頭的頭疼腦熱可不是後世那種「吃兩片藥掛個水」就能搞定的。
所以在大家沒有完全康復之前,蘇青鸞總是有些提心弔膽。
見有人詢問情況怎麼樣的時候,蘇青鸞不想讓大家都跟著擔心——或者說擔心也沒有什麼用——於是笑道:「請了郎中給抓了藥,診了脈,都在裡面歇著呢。」
之前楊氏讓蘇青鸞進去歇著的空檔,就刷了碗筷,後來也自己哄著女兒回房歇息。蘇廣福帶著兒子在另一邊。其他不太重要的家務都被扔在一邊,本想打算讓蘇青鸞補覺之後精神好一點兒或者乾脆等大家病好了再做。
結果蘇青鸞剛躺下不久,便來人了。
雖然蘇青鸞沒有責怪大家的意思,不過每個人家裡也是有過病號的,也理解蘇青鸞現在絕對是非常累的,於是有人就建議道:「反正不過是報個名兒唄,我們這麼一大堆人,難不成還能被這點兒事情難倒了?」
「是啊是啊,蘇大娘子你快去歇歇吧,看你那烏眼青好像被揍了一樣。」
「不是你這人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吧?怎麼說話呢?蘇娘子你別理他,你去歇著,這點兒事兒交給我們來做吧。」
大家七嘴八舌,讓蘇青鸞只管去休息。還有人讓大家的聲音都小一些。
蘇青鸞:雖然她很想相信大家想要幫助自己的心意,不過還是有些信不過這些人的識字水平
她也沒有遮掩,直接把這個問題給問出來了:「你們知道村里人的名字怎麼寫麼?」
這句話一出,一半兒的人傻了眼:村裡面即便是大字不識幾個諸如楊氏和蘇廣福,都算是「文化人」了,真正「目不識丁」的人可是大有人在的。
不過還是有幾個說道:「嗐,這有什麼難的,自己的名字總能寫吧?大家或多或少還是認得一些字的,而且常用的名字也就是那些字兒唄。」
對方說得信誓旦旦,到了這個地步,蘇青鸞也不能說「萬一有大家都不會寫的字兒怎麼辦」之類潑冷水的話,只能有些不放心地放下一句:有什麼不懂的字知會哪個大姑娘小媳婦去我房裡叫我一聲。
說著指了指自己房間的方向。
其實也是因為,她昨天基本上只睡了一個多時辰,而且還因為心裏面有事兒睡不熟,現在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嚴重透支,能夠站在這裡笑臉迎人,完全是她一個成年人的靈魂不允許自己像是真正的孩子一樣撒嬌耍賴。
可是這個身體是真真切切十三四歲孩子的身體,做不到長時間滿精力的支持身體的主人,所以蘇青鸞哪怕現在怎麼擔心,也只能把這件事交給這些人。
實在是太累的後果,就是蘇青鸞一碰到枕頭就睡死過去,等到再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光線——雖然不知道是具體什麼時辰,但肯定是午後了。
蘇青鸞想起來那些記錄到底有誰來應聘的人,連忙去門外看。
人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