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梁掌柜的話,許遠威那憤憤不平的樣子立刻就平靜了許多,讓蘇青鸞看得內心感嘆:看來這許大廚真的十分信任梁掌柜,雖然沒有任何憑證,但梁掌柜的口頭許諾,都能讓他願意相信。
梁掌柜也是光明磊落之人,說了去拿那合約,便差了跟來的夥計回去拿。
蘇青鸞也並不打算做這個冤死鬼,因此也十分痛快地答應梁掌柜去取合約來的舉動。
那夥計腿腳倒是十分迅速,不過兩刻鐘的時間,他便跑了回來,手上還拿著裝了合約的匣子。
這匣子裡面還有一些其它的文書,蘇青鸞為了避嫌,在梁掌柜開鎖的時候自覺轉身過去。她餘光看向一旁,許遠威早已經面向角落的一處盆景,很顯然也是為了避免瓜田李下之嫌。
蘇青鸞心說:果然這許大廚也是個光明磊落的人,這樣的性格,之前疑心梁掌柜要辭退他,居然只是在家裝病生悶氣,而不是衝過去對質也是很神奇。
而另一邊,梁掌柜已經把屬於他的那一份合約拿了出來,雙手遞給許遠威:「許老弟你請看這合約!」
許遠威只匆匆掃了幾眼,臉色便漸漸由通紅變為絳紫色,滿面羞愧地把那合約雙手遞還給梁掌柜,一揖到地行了個大禮:「我竟是誤解掌柜和蘇小娘子至此,實在玩玩不該!」
梁掌柜把他扶了起來,許遠威轉身又給蘇青鸞行禮。
蘇青鸞哪裡受過別人一拜呢?這一下她整個人都不好意思起來了,卻又因為個頭太矮,去扶膀大腰圓的許遠威只會鬧笑話,所以只是連忙擺擺手:「許師傅不要太介意,只是一場誤會,說開了就好。」
「並非如此!」許遠威仍舊保持著低頭抱拳的姿勢,「雖然也有周遭人言語的影響,但我心中嫉妒蘇娘子的廚藝,心中憤憤不平,才會這般患得患失,總覺得梁掌柜想辭了我以蘇娘子代之!」
蘇青鸞:啊這,該說這人如此率直麼?
雖然許遠威一本正經說他嫉妒自己的才能,但是蘇青鸞倒沒有什麼憤怒的感覺,反而笑道:「雖然我最近覺得許大廚怪怪的,但是卻不曾想到這一層。但許師傅的手藝自有特點,在這縣城內也有忠實的食客,何必嫉妒與我?」
許遠威低聲道:「許某人已然年近不惑,勤勤懇懇學藝多年,至於進了『鴻福樓』,也從未曾因成為掌廚而偷懶懈怠,日以繼夜努力精進廚藝,卻不想」
說著說著,許遠威的聲音中居然帶著一絲哽咽,但是他卻愈發將臉埋入自己的雙臂之間:「卻不想自己勤勤懇懇半輩子,無論是刀工還是烹飪技法,亦或是調味乃至裝飾擺盤,都比不過一位十三四歲的小女娃我難道天資愚鈍,不適合掌廚麼?」
說到最後,許遠威簡直是懷疑人生的語氣。
梁掌柜聞言連忙上前安慰:「許老弟,咱們『鴻福樓』能在這縣城屹立二十年,可少不得你的汗馬功勞啊!」
至於蘇青鸞,只是簡單的石化了。
她該怎麼解釋,自己也不是啥廚藝的天降奇才,而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呢?
自己雖然這輩子才只有十幾歲,但是上輩子卻也活了二十多歲呢;更何況許遠威的烹飪技藝之所以比自己簡單,是因為經過了幾百上千年的演變,烹飪技法也是不斷推陳出新的。
可是蘇青鸞沒辦法說明自己兩輩子的離奇經歷,也不能安慰對方他只是輸給了時間的巨人,並不丟人。
想了想,她還是打算祭出自己的失憶大法:「那個許師傅。」
蘇青鸞的聲音不大,但女孩的聲音對比兩個中年大老爺們兒低沉的嗓音,就十分明顯,於是愧疚又委屈的許遠威和企圖安慰他的梁掌柜便都轉過身來。
斟酌了一下說辭,蘇青鸞道:「其實我據說是被京城的大戶人家抱錯了,一直養在那裡,最近才回到爹娘身邊,但是發了高熱,不太記得之前十幾年的事情了。」
「可是賢侄女行動如常,廚藝過人,完全不像是沒了記憶的樣子啊?」梁掌柜好奇道。
簡直是一針見血的吐槽,蘇青鸞心中嘀咕一句,不過還是按照原本給自己的劇本說下去:「我的腦中偶爾會閃過一些細碎的畫面,比如做的吃食,若是細細還原,皆是細緻精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