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說話的語氣雖然是輕鬆,但她卻並不是開玩笑。
當初為了訓練她手腕的穩定性,蘇青鸞被自家師傅要求在充滿了水的氣球上面切文思豆腐,氣球切破了就重來。
蘇青鸞簡直不想回憶當年的鬼畜經歷,堪稱搞心態血淚史,屬於稍微想一想就要頭疼手疼外加心態爆炸的程度。
其實上輩子蘇青鸞的心態也不是完全那麼穩,但是自從她生病以來,越來越發現「僅僅活著」就很難得,於是心態就越來越平和,直到現在。
對於如今的她來說,能過好眼前的小日子,儘可能改善家裡的環境和條件,讓蘇青鸞每一天都覺得十分幸福,心態上反而更加平穩。
於是這輩子雖然在手腕的力道方面也許稍微不如上輩子,但是心態方面確實比之前任何時候都平穩。
蘇青鸞自認為並沒有說什麼太過艱深的內容,但是許遠威竟然又行了一禮:「我心中怨憤,蘇娘子卻反教我個中關竅,如此以德報怨,實在心胸寬廣,我難以企及!」
蘇青鸞:啊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不至於啊真的不至於。
她連忙跳到一邊避過許遠威的行禮,手忙腳亂地解釋:「許師傅您之前不是已經道歉了嗎?而且您又沒實際做出什麼不應當的事情。」
正所謂「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
蘇青鸞還沒有道德潔癖到別人心裡對她不滿都不能接受——她又不是孔方兄,更何況還有視金錢如糞土的人呢?
只要沒有落實到行動上,她才懶得管別人怎麼想——更何況對方都已經誠懇道歉了。
梁掌柜卻是注意到另外一件事:「往常許賢弟若是有什麼不稱意的地方,都會直接來找我明說,如何這次卻寧可在家裝病?」
許遠威卻把目光轉向一邊,低聲說道:「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心態不穩,才弄成這樣」說著,他想起什麼突然問道,「今天后廚如何?那幫臭小子能應付得來麼?」
梁掌柜連忙擺擺手:「今日我掛了歇業牌子。」
許遠威又是一臉歉意,倒是梁掌柜笑呵呵道:「沒什麼大事,便當做給所有人放假一日罷了,我今日也清閒一些。倒是賢弟應該是聽了有心之人的挑撥,才負氣在家的吧?」
聽到梁掌柜後半句,蘇青鸞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樣便能說得通了。
而許遠威聽到「挑撥」二字,下意識分辨:「可能只是無心之言」
「所以的確有人當著你的面說了什麼?」梁掌柜點點頭。
蘇青鸞心說許師傅該說是心思單純呢,還是非常好騙呢?
不,甚至都不用特意去「騙」,這人性格直率到自己就能把所有的實話一股腦說出來。
許遠威一臉「梁掌柜您怎麼能套我話呢」的驚訝表情,而梁掌柜則是摸著八字鬍眯了眯眼睛:「是錢六吧?」
蘇青鸞立刻抬頭看向許遠威——果然,都不需要他開口,那種十分明顯寫在臉上的表情,就能夠十分明確地表示,挑撥之人是錢六這人。
只不過,竟然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梁叔神機妙算啊!」蘇青鸞不由得感嘆:她也好想有這種足智多謀的人設!奈何難度太高,她還是對料理食物比較在行。
梁掌柜卻搖搖頭:「只有錢六才從跑堂轉為後廚,基本功夫沒到家,天天便想著巴結許賢弟。」
其餘人即便是換了主廚,大不了一樣做幫工;但是錢六不一樣,他對許遠威十分殷勤,便是為了讓對方給他開小灶——畢竟他可是沒有什麼廚藝功底的。
蘇青鸞聽梁掌柜這麼說,也大致明白過來,如果自己真的取許遠威而代之,那麼對方這些跑前跑後殷勤討好的「前期工作」可就白費了,所以才挑撥原本就對蘇青鸞有些嫉妒的許遠威,讓許遠威把蘇青鸞擠兌走。
這個方法從理論上來說是有一定可能的,但是錢六估計不曾想到,許遠威個性太過耿直實誠,直接把心中的不滿說了出來,而且他表達不滿的方式也很直接——負氣在家裝病。
幼兒園大班水平不能再多。
許遠威聽完更加無地自容:「我竟然如此輕易就被人挑拔,實在不應該。
113挑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