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聽到薛衍提起上清觀和縹緲真人,也不禁想到了火藥一事。下意識的看向鎮國公。
鎮國公魏無忌同永安帝默契非常,不過眼下人多口雜,這種機密要事倒是不好多說,因而只能故作不見。好在永安帝也沒有此刻垂問之意,仍轉回身來笑向薛衍道:「朕知道衍兒同縹緲真人相交甚好。既是能請動他為許卿診治一番,莫若將人請到宮中,給太上皇和皇后亦診治一番可好?太上皇年歲已高,皇后自從生了彘兒後,身子總不大好,朕也很是憂心。」
薛衍聞言,不覺笑道:「陛下乃天下之主。您若是想請縹緲真人入宮,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偏又來問我?要知道縹緲真人最是懶怠走動的,我去請他,他未必肯下山呢。」
永安帝便笑道:「這便是一事不煩二主罷了。況且你同縹緲真人本就交好,你去求他,他更盡心盡力一些。也是你的一番孝心。」
薛衍聞言,但笑不語。知道永安帝是不耐煩縹緲真人總是跟他提及長生求道一事,又不好總是駁了縹緲真人的顏面,索性便不見了。
說是陛下親事農桑,其實也不過是學著山野村夫的樣子耕一回田,撒一回種,寓意勤勉持政,心憂百姓而已。終究不能像那些佃戶一般,勞累太過。
於是下午太陽剛剛垂西,陛下的聖駕便返回長安。其後君臣略閒聊了幾句,便各自返家休息不必細說。
翌日朝會過後,薛衍先是回府換了家常衣裳,又吃畢了飯,才到蔡國公府去尋許晦。
彼時許晦正在蔡國公夫人的服侍下,將一碗治療傷寒咳嗽的湯藥倒入口中。只覺得一服湯藥吃下去後,口中霎時苦味蔓延,仍舊咳嗦不止。甚至竟比昨日還嚴重了一些。
聞聽薛衍登門拜訪,許晦連忙放下湯匙,吩咐下人將薛衍引到正堂上吃茶。頓了頓,因又想到薛衍不愛吃茶,遂揚聲吩咐道:「不要上茶湯,換了烏梅漿來」
一句話未落,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嗦聲。
蔡國公夫人見狀,忙站在身後為其撫背順氣,又皺眉嘆道:「這些個庸醫,還說是什麼長安城中最負盛名的好太醫,只會掉書袋,連副好藥也開不出來。成日吃那些苦汁子,怎麼反倒一日比一日嚴重了似的。」
許晦一陣咳嗽過後,滿面潮紅的擺了擺手,略有些聲音嘶啞的說道:「不妨事,可能是我自己疏於保養罷。」
蔡國公夫人便道:「還好薛世子是個心思細膩的,留意到你這兩日身子不好,才薦了縹緲真人。等會兒你跟衍兒去上清觀拜訪,務必要縹緲真人好生給你診治一番,好歹斟酌個好方子,可別像這幾個太醫似的,光給人開藥,也不見治好。」
許晦輕咳兩聲,擺了擺手,起身換衣,緩步至正堂。
彼時薛衍正在同蔡國公府的世子許奐閒聊。許奐乃許晦的長子,許攸的長兄,早十來年前便已繼承了蔡國公府世子之位,如今正在吏部任職。雖然之前從未在公事上同薛衍打過交道,但也知道薛衍目下深受陛下器重,頗為炙手可熱。因而蓄意交好。
薛衍向來是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因而同許奐交談的也算投契。
正說話間,便見許晦負手而來。薛衍同許奐起身問候,相互落座後,薛衍便提及出城拜訪上清觀之事。
蔡國公府的僕人早已準備了車馬和跟著的僕從。許奐身為人子,況且又是替許晦診治病情,自然是要跟去的。蔡國公夫人倒是也想跟著,不過後來一想,又覺得女眷跟過去太麻煩,也就罷了。倒是囑咐許奐一定要照顧好父親,招待好薛家世子。
於是一行人一路騎馬輕車簡從的到了上清觀。
彼時縹緲真人正在觀中布道。薛衍等人被小道士引到待客的偏殿,喝過一杯清茶後,縹緲真人翩然而至。
瞧見薛衍過來,縹緲真人必然要調笑一番。其後又談了談孫仲禾與孫伯谷兩兄弟的近況,大家彼此敘過寒溫後,縹緲真人示意許晦伸出手來為他號脈。先是右手,而後是左手,寧神細診了越有一炷香的工夫,方才收手。
然後又捋須皺眉沉吟了半日工夫,方同許晦等人詳細講解病情。
卻是不大好。
蓋因許晦年輕的時候征戰沙場,留下的暗疾太多,身子又未能珍重保養,如今更是案牘勞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