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燕國?涼州……涼州怎麼也沒了?快一點!玉兒!再快一點!」方才兩人到得涼州,一問才知道,燕國,如今已經只剩太原一城。
羅凡與慕容承相交時間並不長,第一次見他,他還是那個豪爽青年,只因意氣相投,便願為救他以性命相搏江湖豪俠。
第二次見他,他已是一國之主,雖身居高位,只因羅凡寥寥數言,便肯將赤雪流珠那等重寶拱手相讓。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羅凡早已將他當成可以託付性命的好友,可如今再回來時,得到的卻是燕國即將亡國的消息,這叫他如何不震驚,如何不焦急?
夙玉心知羅凡心情急切,全力催動魔劍,只見她光潔如玉的額頭,已是香汗淋漓,遠方,只見一座豎立著燕字大旗的殘城,已經歷歷在望。
「好多人!好多軍隊!」羅凡眺望著太原城下,只見黑壓壓的一片,旌旗林立,如鐵桶一般將那座搖搖欲墜的殘城圍困住。
城內的人還在抵抗著,但越來越多,如同螞蟻一般的敵軍蜂擁爬上城牆,這等情形,直叫羅凡看得心驚膽戰。
「慕容兄呢?」羅凡焦急地向下望著,他目力雖好,但在城中,卻是沒有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忽然,他眼角的餘暉,瞥見太原城外的一角,他整個人,就如同中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怔在那裡。
只見一個被團團圍住的男子,胸口、背心、腹部,竟插著數柄刀槍,夕陽照在他沾滿了血垢的臉上,他撐著手中銀槍,勉強站著,不讓自己倒下。
他的身邊,是一個身披戰甲的女子,她滿頭青絲散落,她的身下,鮮血猶如一片綻開的火紅之花。
他低下頭來,看著身旁的女子,眼中有解脫,但更多的,卻是深深的歉意,鮮血,不自主地從他口中滲出來,他用一種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若有來生,願我手中長槍,只護你……一人……」
他看著周遭無數的兵刃刺來,他握槍的手,無力的動了動,卻沒有再抵擋。
無數隻長槍,紛紛刺入他的胸腹,鮮血,如同一個炸開了的染缸,將周遭的一切,都覆蓋上一片血紅。
「不——!」
羅凡絕沒想到,自己第三次見他,竟是——他最後的訣別。
魔劍,如同一塊天外隕石一般,曳著長長的焰尾,狠狠砸落在戰場中心,似乎也宣示著它的主人心中熊熊怒火。
激盪的劍氣,瞬間將周圍所有攻來的敵兵,都切割成一片碎***天的鮮血爆散開來,便如同一場血雨,飄灑而下。
「什麼……什麼人!?」周遭的兵將登時大駭,驚恐地看著眼前爆成血霧的士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想要看清楚自己是不是花了眼。
「羅……羅兄?」慕容承的語氣中,有驚訝,有欣喜,但最多的還是,一股掩蓋不住的深深疲累。
「慕容兄!你再堅持一會!這顆赤雪流珠,我帶來了!」羅凡連忙將赤雪流珠塞在他懷裡。
他似乎微微恢復了點點力氣,但卻是看著羅凡,吃力地搖了搖頭:「不……不必了……」
他無比清楚自己的傷勢,五臟六腑幾乎全都被捅穿,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恐怕也回天乏術,他一張嘴,破碎的內臟便順著血水往外流出,若換了一個人,恐怕此時連屍體都冷了,也不知他是如何,竟還能撐到此時。
「看我替你報仇!」羅凡從未有過這樣的憤怒,便仿佛整個胸膛都要被怒火點燃!
「不……」他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抬了抬手,想要拉住羅凡,但才到半途,手卻是無力地跌落下去,他雙眼帶著懇求的目光,道,「答應我……不要……替我報仇……」
「你……!?」羅凡看著他急切的眼神,竟不似作偽,不禁強壓著怒火問道,「這是為何。」
「北方統一……百姓免受戰亂之苦……也好……也……好……」他說出「也好」兩字的時候,眼中只有一片深深的悽苦與無奈。
「……」羅凡看著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答應我……」
「……好!」羅凡緊咬著牙,良久,終於從牙縫中蹦出一個好字。
慕容承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有些帶著遺憾地道,「我們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