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畫兩手捂住耳朵做掩耳盜鈴狀,任由口水噴到了腦袋瓜頂上也不挪一分,劉芬芬跟他嚷了一回,頗覺身體氣血順暢,即便腳底下那人扮作苗條的狗熊也愛答不理了。
柳春芽捧著一個藍色綢布的長條盒子進來,有些不知所措的請示婆麼和嫂麼,「阿麼,嫂麼,這裡面裝著一隻笛子,春芽眼拙,只瞧出成色不賴,呵呵,您二位長長眼。」說著將盒子放置婆麼的手邊,蓋子也打開了。
劉芬芬先是接過兩份禮單,而後目光望向打開的盒子,中央躺著一隻天青色的三十公分長的玉笛,以他這幾年練就出的眼力觀察,此物定然價值不菲,猶豫一下,叫了還在那邊趴著的人過來看。
「幹什麼呀,笛子就笛子唄,收起來不得了,咱家又沒人會吹,」梅畫一臉不情願的爬過來,瞧見東西了便伸手拿起來感受一下,忽略不了倆人求助的目光,他簡明扼要的說了句重點的,
「嗯,是挺值錢的,不過比不上先前我小叔給我的兩隻,但也不錯了,嬸麼您收著吧,以後傳給您多才多藝的乖孫。」
劉芬芬從人手裡奪過來,仔細的放置原位合上蓋子,問立在邊上的柳春芽,「這是哪個禮?」手中兩份禮單,很明顯賀禮是兩家分開的。
阿麼真會調派人,若是多心的定以為婆麼這是給他下面呢;柳春芽笑著打趣,
「阿麼如何忘記了,我也不識字呢,東西都擺在了一起,我跟水兒大致看了一下,貴重的挪了出來,專等嫂麼分辨呢。」
「分啥啊分。」梅畫搶了一嘴,腦袋枕到劉芬芬的腿上,不見外地說,「都放嬸麼這吧,我那地兒滿了,就剩地窖還空著,不過裡面還放著我的酸菜呢。」
柳春芽從不亂接話自作主張,只等婆麼的示下,低頭將盒子上的繩子繫緊了。
劉芬芬翻開兩份禮單,盲目地瞅著不認識的畫符,細細數下來,兩家竟然一般多,輕輕合上後,吩咐道,
「按你嫂麼說的做吧,先將貴重的搬進來,餘下的收到北牆的柜子里。」
柳春芽應聲稱是,卻沒離開,而是說起晌午的飯食,再者雞湯熬到了火候,他的意思是先盛出來,請婆麼嫂么喝了。
劉芬芬和煦地點點頭,溫和地囑咐,「給四寶撕了雞胸上的嫩肉,你漢子接了芝麻馬上回來,雞腿給二寶留著。」
「等等!」梅畫嗷的一嗓子絆住人的腳步,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提菜譜,「晌午烙大餅,炒上幾盤子土豆絲,做卷餅,咱們吃這個,也不用發麵,給嶺子你們不是還有肘子麼,切成絲跟尖椒一起炒了。」
「全聽嫂麼的!」柳春芽連連應口,出去跟水兒忙活了。
劉芬芬等人出去了,將禮單遞給他,「給我念念,我心裡須得有本賬。」
「這麼老些您記得過來麼。」梅畫半信半疑。
「長腦子全裝著吃喝玩樂自然沒精力記旁的了。」劉芬芬嘆一氣,「我們不識字的人,只能靠死記硬背,就算有個疏漏,只要總體不差出大天去就行。」
梅畫咂咂牙,先是從前往後捋了一遍,嗤笑說,「這老遠的他們不是把庫房都搬了來了吧,……瞧瞧,還有一對兒玉麒麟呢,喲,這可值老鼻子了。」
他說一句,劉芬芬眉頭加深一抹,沉吟片刻,坐正身體拍了下他手,神色並不輕鬆地跟人討論,
「畫啊,雖說這是你的族人,可畢竟是當官的,咱們是親戚不假,說句正經的話,你也明白,他跟你父親那裡的關係並不是多緊密,這……」
劉芬芬斟酌用詞,他可不是那種被金銀滿櫃迷糊了眼的人,「咱家是老老實實的種地的,說的好聽一些,你二叔在外頭興許也許有幾間鋪子,可這於知縣眼中不值什麼,只是他們頭一次見面就上了如此重的禮,我這心裡不安穩呢,咱們可幫不上他什麼啊,拿人手軟吃人嘴短的老話可是有講究的。」
梅畫黑白分明的眼睛顯出濃情,他大喇喇地不在乎地說,「他送了就收著唄,他又不是不知道咱家的情況,這不是看著我爹呢麼。」
劉芬芬呼他一巴掌,惱火道,「就是因為干涉到親家公我才於心不安,你爹是雖然是做大官的,可那朝廷上也不是他的一言堂,總有對立的人,我的意思是若是有心人專注盯著這關口,那咱可是給你爹扯後腿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