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佑三年,十一月二十日,後世稱這一天為皇佑革新。
大慶殿朝會。
歐陽修上奏言:「官家!臣與太子一同擔任恩蔭官員考核之事,然則未知數日,收到的辭官劄子竟然達千封,而所剩之官員不足三百人,臣以為在這三百人中,選取二百人前往廣南南路為官,難免有些不妥!故臣與太子及曾大人商議,考核範圍擴大至慶曆六年和皇佑元年進士中,尚未派官的官員中,擇取幹吏前往廣南南路任官。」
趙禎不解道:「這件事,朕不是已經同意了嗎?歐陽卿家何故再報?」
歐陽修接著奏道:「官家有所不知!前幾日臣將朝廷的公文送到各地閒置的進士處,召他們前往京城來參加考核,卻不曾想竟然收到不少推辭的劄子,理由簡直是五花八門,匪夷所思。有以身體染疾為藉口不應召的,有以侍奉父母雙親為由拒絕的,有以自身體弱多病為由婉拒的,甚至還有以沒有子嗣拒不奉詔......」
趙禎道:「一眾進士推諉此事,想必定然有什麼難言之隱?」
曾公亮上奏曰:「官家有所不知,廣南南路人煙稀少,且地處蠻荒之地,所以一眾候職官員,大都不願意前往。」
韓琦上奏曰:「荒唐至極!官家!身為朝廷官員,不思報效朝廷,反而挑三揀四,以各種理由拒不奉詔,臣以為,若不嚴懲,會引得一眾候補官員爭先效仿,如此一來,還有何人願意前往苦寒之地為官。」
梁適上奏言:「官家!中書門下這些日子來,收到這些候補官員不奉召的劄子,多達數百封,臣以為此事涉及官員如此之具,若如韓相公所言,嚴懲的話,難免會引得候補官員不滿,不若小懲大誡,大事化小事,小事化無,豈不更好!」
梁適這個副相是好不容易才當上來的,結果沒上任幾天就出現了這事,一個弄不好,眾位候補官員來個聯名上書,那自己肯定會受到牽連的。所以他報的態度就是息事寧人。
龐籍上奏言:「官家!皇佑年間,受恩蔭之官員多達一千三百多人,慶曆六年和皇佑元年,這兩屆科舉還未派官的進士多達五百多人,然則朝廷現今只需要兩百名官員而已,按理來講於一千八百多人中,幾乎就是十取一來擇取官員外派,自然應該是綽綽有餘,可結果呢?眼下加起來參加考核的官員不過五六百人,這實在是......」
趙禎見龐籍似乎有所顧忌,便出言道:「龐相有話不妨直說!朕恕你無罪!」
「謝官家!」
龐籍拜道,而後才言道:「啟奏官家!我朝自太祖立國一來,近百年一直優待天下文人士族,然而當朝廷真正需要他們出來為國盡忠的時候,得來的卻是各種虛與委蛇,臣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這樣的結果呢?臣查閱史籍,方才弄清楚原由,皆因朝廷恩蔭制度不合理,以及歷屆科舉取士從寬而造成的。」
一眾大臣都驚呆了,沒想到拜相後,幾乎一言不發的老好人龐籍,竟然說出這麼精闢的話來。誰都知道朝廷的科舉制度和恩蔭制度有問題,但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所以一個個都閉口不言,更何況有范仲淹的前車之鑑,誰還敢大言不慚的提改革之事。
一旁的趙昕也不由的眉頭緊皺,他想的只是先改革恩蔭制度,沒成想龐籍竟然把科舉制度這個重磅炸彈給扔了出來。
「龐相的意思是?」
趙禎轉而問道。
龐籍奏道:「官家,臣認為朝廷應該恢復昔日范相公提出的抑僥倖和精貢舉!」
「臣,韓琦附議!」
「臣,歐陽修附議!」
「臣,富弼附議!」
......
「官家,臣聽聞龐相與韓籍私交甚厚,且歐陽修與龐相結為親家,臣以為這幾人有朋黨之嫌,望官家明察!」
梁適忽然大聲斥責道。
趙禎聽言,不由的眉頭一皺,昔日慶曆新政也是因為亂扣朋黨之名,結果被一一掃除朝堂的。
「梁相甚言!」
趙昕忽然大聲道。
而後朝著趙禎施了一禮,方才說道:「敢問梁相,朝廷現在面臨的問題是有大量的官員在等候補缺,然而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