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符?你居然還活著,」
我看著眼前的漢子,顯然也經過了一番戰鬥,甚至還拉起一小群追隨者,只是成分有些雜亂。
「東家,你僱請報償還沒到手,咱這麼會輕易死掉呢」
他咧嘴笑了笑,身上並不合身的衣服,看起來又是那裡剝來胡亂湊合的,因此,裡面甚至還穿了一件粉色的女人衣裳,看起來有些滑稽。
「這些個,都是和我一起衝出來的搭伴。。」
披著骯髒圍兜的屠夫,滿臉橫肉的廚子,還有來自行院的打家,大戶的護院,商社的馬夫,碼頭賣苦力的腳夫什麼的,三教九流雜七雜八的十幾號人。
手裡拿著傢伙既有大號菜刀,柴刀,半塊門板什麼的,也有半路搶來的長刀和手排,半截矛之類的兵器,甚至還有一口鍋子,被背在某個廚子身上。
「我要和東家繼續前行,大伙兒搭手逃命的交情,就到這裡了吧。。」
然後他轉過頭去,對這些人道
「剩下的都自己散了,願意和我東家一起去江州的,就自己上來。」
結果大半人都散去了,各自就近還鄉或是找地方躲藏,只有剩下幾人表示願意跟著我們同行,尋個援護照應什麼的。
其中一名一名春苒居的廚子張大牛,江寧藥師坊老橫街的崔屠戶和他的學徒尹小眼,春江貨棧的腳夫頭錢水寧,以及馬夫燕九兒,都是典型沒什麼牽掛的底層人員。
但最關鍵也是最讓人有安全感的,無疑是答應一路護送我們的韓良臣或者說,韓世忠同學了。
有這麼一個刀馬嫻熟,武技點到大師級別的,本地屬性在野武將伴隨,雖然是弱化版本的,但也足夠對應路上大多數狀況了。再加上伯符和這幾名跟班,算是一個頗具武力的小團體了。
雖然累贅和消耗增加了,但是也提供了各種便利,比如張大牛炊食的本事,燕九兒照顧馬匹的經驗,崔屠戶師徒處理野物和食材的手段,都是有所用處的。
而且相比出身和眼界都頗為高端大氣的韓世宗,招攬同行和僱傭他們的底限和要求,就要低得多了,亂世之中不外乎是,求個可以安定下來的地方,一點錢和許諾,很容易就讓他們接受了上下的遵從關係。
雖然這種半道接納的關係,還有待時間和事實的驗證和考察,可我顯然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之前,也只能將就著。
大概是因為附近駐軍,大都抽調去江寧的緣故,我們再沒有遇到什麼阻礙,一路向西直下,過方山、絳岩、溧陽出了潤州,又途徑遂安、安吉,穿過同為江寧軍控制的湖州,
其中除了花錢在城郊補充了一些食材用度,新買了輛棚頂大車,讓紅老虎拉上之外,就實在乏善可陳了。
到了天目山附近之後,我們的行程,開始被這個地區這個時節常見的雨水給延遲了,就像是老天喜怒無常的心情一樣,時不時突然而至的雨水,不但讓道路充滿了泥濘和積水,也讓同行中的人,開始生病起來。
學徒尹小眼,先是簡單的咳嗽,然後變得頻繁起來,到了晚上乾脆就發熱躺倒了,這時候有分歧出現,有人提出是否要將他留下,以免耽擱行程。
然後我按照赤腳醫生手冊里的介紹,給簡單處置了下,就獲得崔屠戶的感激涕淋,以及在其他人眼中,兼帶隱性聲望的提高。
如果之前是中立-友善,那現在至少是尊敬+神秘主義的加成。
稀里嘩啦的雨聲,已經淹沒了我們在泥濘中跋涉的聲音,以及雨水匯集的大小水流,在我們腳邊流過的聲音,整個天幕黑壓壓的地垂下來,就像是被罩上了一個青灰色的罩子,
雖然披著蓑衣和油氈,但是內里還是沒有一處是乾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滲漏的雨水,混雜在一起,讓人渾身濕膩膩的很不好受。
雨越來越大,這次的雨水從昨天開始一直下到晚上,似乎沒有停歇的跡象,我們不得不在上午時光停下來,找個地方避雨,烤乾身體兼休息進食,補充體力,不然剩下的路更難走。
更關鍵的是,尹小眼的病情也開始反覆了,抱怨聲再次出現在他們的口中,然後韓良臣終於回來了,並且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那是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