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家裡,宣兒都還是一副腳步虛浮眼神茫然的樣子,仿佛根本沒有回過神來。
「沒賣出去?」看他這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柏楊眼神頓了頓,忍不住問道。雖然早就想過或許不會太順利,但心裡還是有些失望。正琢磨著說點兒什麼安慰宣兒,給他打氣,明天再接再厲時,宣兒已經用飄忽的聲音道,「賣出去了。」
「我早就猜到了……什麼?賣出去了?!」柏楊的聲音陡然提高,將宣兒嚇了一跳。
這一嚇宣兒倒是回過神來了,「是啊,我照大爺教我的話說,還真的賣出去了!」
「賣出去了你幹嘛一副要死人的表情,嚇我一跳。」柏楊重新坐回椅子裡,「賣了多少錢?」
「按大爺說的,一百兩。」宣兒將手裡捧著的盒子遞給柏楊,小心的從身上摸出銀票,這一路他可謂戰戰兢兢,幸好沒出事。
柏楊打開來看,裡面竟真的放著一錠小小的金子!
這年頭的土豪果然闊氣,那麼多錢買一塊布眼睛都不眨。不過再想想石崇和王愷鬥富的故事,也就釋然了。這些錢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在自己這裡,可就是救命的寶貝啊!
「你再將發生的事情說一遍。」合上蓋子,柏楊平復了心情,對宣兒道。他不放心宣兒,只能什麼事情都過問到了。
宣兒便如實說了一遍,柏楊想了想,應該不曾透露任何信息,這才放下了心,看向宣兒時不由有些奇怪。之前當著薛蟠的面,宣兒可是口沒遮攔,幾次搶在自己面前說話的,如今倒能守口如瓶了。不過這也顯見得他許多東西雖沒有學過,但心裡是有成算的。
或許多鍛煉一下,將來能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也未可知。
「大爺,這麼多錢,咱們要怎麼花啊?」宣兒說完之後,又忍不住問道。他這會兒已經徹底淪為柏楊的腦殘粉了。明明只是不到一兩銀子買來的東西,大爺轉眼就賣出百倍高價。因為年紀小,他倒沒想過自家大爺怎麼會這些東西的問題,在宣兒看來,大爺自然是很厲害的。
柏楊搖了搖頭,「這些要留作咱們將來的本錢。」
「不能再染了那種布去賣嗎?」宣兒簡直有些迫不及待。一丈就能賣出百兩,多染幾匹,自然就不愁沒錢花了。
柏楊好笑,「我問你,那位爺為何肯花那麼多的錢來買咱們的布?」
「因為咱們的布好?」宣兒說,不過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雖然是沒見過的顏色,但布料卻還是原來的布料,比它更好的鋪子裡不知有多少,如何就值這許多錢?他想了想,不大確定的道,「因為我說……那是咱們家傳染法,全天下只有這麼一張?」
柏楊點頭,「是啊,所以對方花費那麼多錢,買的不是那一丈布,而是『獨一無二』。倘若咱們又染了許多出去賣,你猜對方會怎麼做?」
宣兒抖了抖,「定會把咱們抓起來,狠狠教訓一頓!」
柏楊一笑,有錢人折騰人的法子,可不會那麼簡單粗暴。他們會讓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在窘迫和絕望之中頹喪淪落,最終死去。
因為自己讓他們失了臉面。
「所以生意可以做,但卻不能再染那種布了,最好提都不要提。」柏楊說著面色嚴肅起來,盯著宣兒,「忘了之前發生的事,我們沒有染過布,更沒有賣出過高價。什麼都沒發生過。」
宣兒似懂非懂的點頭。
柏楊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索性連夜帶著宣兒又搬了幾處地方,最後才買了個小小的一進院子,作為兩人的存身之處。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他只覺得滿心疲憊。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便開始奔波勞累,如今手裡總算有了一點積蓄,可以休息一番了。
接下來的三個月,柏楊專心休養身體,藥材和補品流水一般的消耗掉,他的身體也總算是有了些許起色。說到這事由不得人不驚奇,明明是重病過世的人,換成了自己的魂魄之後,身體居然一天好似一天。
但無論如何,柏楊自己是受益者,自然也就不去深究了。
三個月後,柏楊手裡還剩下五十兩銀子,身體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便打算振作一番,好歹將生意做起來,不能坐吃山空。於是便帶著宣兒出了門。
上一回柏楊去買布料的時候跟錦祥樓的店夥計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