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校不敢,只能說是切磋切磋,」應弘瀟灑自如,果然昨日的那囂張只是在私下才會如此的,大庭廣眾下,這些龍子鳳孫,個個都是禮數周到,謙虛低調,讓人如沐春風,不會覺得讓人他在仗勢欺人。
薛蟠站在當庭,抬頭看著應弘,「學兄考校,學弟當然奉陪,只是不知道學兄要考校那樣?」
應弘瞧了瞧邊上,又有一位長得瓜子臉一臉精明樣的人站了起來,接過了話茬,他先自我介紹,說是禮部右侍郎次子盧連山,「薛兄家世淵源,經濟之道極為厲害,若是再拿算術來考校薛兄,那就是小瞧您了,這必然不成。」
薛蟠心裡十分失望,他原本還想著在算術這裡暗算別人呢,說起來,自己這後世學到的二元一次方程,什麼函數,都可以秒殺這些理科菜鳥,沒想到他居然不上鉤,可見對著自己是有了萬全的準備,「多謝學兄照顧,那咱們考校什麼?」
「咸安宮自然是文武皆修,但若是這會子出宮去比賽騎射,也是不妥當的,」盧連山說道,「大動干戈倒是叫外頭的人說閒話,故此,弟以為,還是要比詩詞一道。」
又來了,薛蟠心裡暗暗叫苦,又是這一套!他的臉色驚變,應弘等人頓時心裡大喜,薛蟠雖然名聲不顯,但仔細打聽,還是能打聽到一些事情的,接觸到的人都說其為人處世厲害,且做生意也精通,只是不擅長詩書,如今瞧著他的臉色,果然猜中了!
薛蟠連忙推卻,「小弟的打油詩,就不必做了吧?實在是不擅長此道,還請改了別的才好。」
「這如何使得?」盧連山說道,話雖然柔和,卻步步緊逼,「詩詞之道,雖然於治國無益,但陶冶情操,展露胸懷,是最為要緊的,且將來吾輩出仕為官,素日裡頭和地方雅士聯誼,亦或者是宣教文化,這詩詞是萬萬都用得到的,難不成,日後這咸安宮讀書出來的人,還言明不會作詩?外頭的人如何看得起這天下第一學?薛兄這樣謙虛可是不好,過度的謙虛就是虛偽了,若如此可是要笑話了。」
眾人看到薛蟠臉上的焦急之色隱去,露出了一個十分勉強的笑容,他笑道,「諸位學兄都是吟詩作賦的大拿,我卻是不敢班門弄斧,要不就此認輸如何?」
李少普又是連連冷笑,「好一個無用的東西,若是真的認輸,不如就在此地磕頭三個,言明認輸,就此退出咸安宮如何?」
眾人一會覺得薛蟠過於窩囊沒志氣,一會又覺得李少普咄咄逼人,失了大家風範,也有人在邊上說了幾句,讓應弘就此收手,只是似乎此人也未曾真心幫著說話,應弘又笑而不言,顯然心意已決,於是眾人也不再說話,有老成持重者見到應弘等人如此跋扈,心裡暗暗警惕,臉上卻是絲毫未露神色。
鹿勝微微勸了勸,見到眾人無人理睬也只好罷了,他原本只是小官,在這些豪門子弟面前算不得有什麼面子,平時時候除了學業之外,也不敢多加約束,何況這些人原本就是人中龍鳳,樣樣學業都是精通,自然是眼高於人,無人能勸阻了。
李少普說話難聽,薛蟠不得不要反擊了:「李兄,」他故作驚訝,「您的臉昨個被打了,還沒好就這麼多嘴,不怕別人聽的厭煩,你的另外半邊臉也會腫嗎?」
「言多必失,您還是少說幾句廢話罷,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飯可以亂吃,話是不能亂說的。」
李少普拍案而起,怒視薛蟠,還有許多人不知道李少普的臉為何腫起來,聽到薛蟠此言才恍然大悟,只怕是昨日李少普就在薛蟠處吃了大虧,有人原本對著李少普等人囂張極為不滿,聽到這話,倒是對著薛蟠起了一些好感,於是眾人笑道:「比就比了,薛兄不必擔心,橫豎都是自家同學,輸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薛蟠團團作揖,姿態十分瀟灑,「學兄們都這麼說,我也不好意思不聽命了,」他朝著應弘點頭,「守盛兄,出招吧。」
應弘眼神一閃,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那盧連山又道,「既然是作詩麼……」
薛蟠又搶答說道,這會子可不能讓他這麼順順利利的繼續下去,不然的話萬一給自己設一個套,豈不是就吃虧了?「盧兄,話說起來,要比詩詞,這倒也簡單,但依照我的小人之心,萬一你們鬧什麼貓膩,提前預備好現成的詩詞,又要我效仿曹子建七步成詩的捷才,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