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時後換, 比例暫時設>
寶玉正喝著茗煙令他打金榮,忽見他父親進來, 只唬得臉都黃了,忙垂手立在一旁。賈政也不理論,道:「先把這幾個小廝捆了回去, 你也同我回去。」那寶玉早知多凶少吉,苦無應對之策, 只得隨著回來。
到得書房,賈政往椅子上坐定, 方喝道:「不長進的孽障!原來你每日往學裡去, 竟是惹是生非去的!我不過去了一回, 就見你如此, 想來我不去的時候,還不知怎麼樣呢!」因喝令小廝:「取板子來, 著實與我打!」小廝們不敢違拗,只得將寶玉按在凳上,舉起大板打了十來下。賈政猶嫌打輕了, 自己奪過來, 咬著牙狠命蓋了一二十下方扔了板子,只坐在一邊出氣。
王夫人得了消息, 不敢先回賈母, 只得忙穿衣出來, 只見寶玉打得滿眼是淚, 猶伏在凳上不敢則聲, 不覺大哭起來。賈政見王夫人出來,將板子一摔,徑自往外去了。王夫人忙命人尋太醫來診治,如此忙亂了好一陣子,又遣人同賈母緩緩說知。
薛蜨聞知寶玉被打,先自笑了一場,又使人去告訴林瑧玉,請他出來吃酒。原來這便是他作的法子,那日恰巧賈政喚他兩人去,薛蜨三言兩語便將賈政那心思引到了寶玉上學之事上,瑧玉知他之意,也不揭破,倒順著他說了兩句,故而他兩人辭出來之後,賈政便起了考查寶玉功課之心,也是寶玉命途不濟,恰巧在幾人混鬧之時,被他撞見了,故而遭了一頓痛打,好在賈政並未問他同秦鍾之事,也算萬幸了。
待瑧玉來了,見薛蜨面上頗有得色,笑道:「有甚麼喜事不曾?」薛蜨道:「那裡有甚麼喜事。不過是我們要搬出去了,先向你要賀禮來。」瑧玉想了一下便知他意思,道:「且待些日子再搬罷。寶玉方挨了打,你若現在搬出去,少不得有那一起子小人在背後嚼舌頭呢,到時姨媽豈不難做。」
薛蜨聞言,也覺自己過於心急了些,笑道:「胤之兄說得是,多謝你提醒我些兒。」瑧玉見他這樣,笑道:「原是咱們兩個好。若換了別人,少不得笑我多嘴了。」薛蜨道:「那日我妹妹同你家大姑娘頑了半日,回來同我說投契得了不得。大妹妹平日若無事,多來頑才好。」兩人吃了一陣子酒,便回家去訖。
薛蜨雖未同寶釵說他在內做了甚麼手腳,寶釵卻心下明白,那日聞王夫人說了寶玉挨打之事,就知是薛蜨所為,回來便嗔他道:「你也太狠了些兒。我聽姨媽說寶玉打了個動不得,若落個殘疾,你豈不愧的?」薛蜨道:「我勸著姨夫打他了不曾?不過是那日姨夫叫我同林大哥去了,問我倆近日讀甚麼書,作甚麼文章,又仗著是長輩,很是教訓了幾句。因又想起寶玉如今在那學裡上學,不知甚麼情狀,故去了學裡一看,寶玉正使小廝同人打架呢。他自己不中用,倒怪起我來。」
寶釵道:「雖說不是你勸的,依舊是為你才挨的打。若他真打出個好歹來,姨媽豈不怨你?」薛蜨冷笑道:「這你且放心。林大哥不和他一同在老太太那裡住著呢?我方才問了他,不過是傷了點皮肉罷了,偏咱們姨媽心疼,把這傷說得更重了十倍。不是我說嘴,他還該謝我呢!」寶釵忙問端的,薛蜨便笑道:「這不眼見就是科試了?依姨夫的意思,是要教寶玉去下場試試呢。如今挨了這一頓捶,這科試自然逃過了,他可不該謝我怎的?」
寶釵雖覺薛蜨這番全是歪理,到底心裡向著自己哥哥的,也就笑了,令鶯兒去送了兩丸子棒瘡藥給寶玉,便把這事丟開了。
黛玉那廂聞知此事,不免同姊妹們去看望一番,回來便對瑧玉道:「二表哥如今吃了這一頓打,今後可該改了罷。」瑧玉笑道:「他若能改,那裡用得著吃這頓打?須知這人的上進只在自己身上,任憑別人又打又罵,也是不中用的。你看父親甚麼時候打過我來?」黛玉道:「也是這話。只是二舅舅也忒著急了些兒,看舅母哭得那樣,萬一打出個好歹來,豈不悔的。」
瑧玉道:「他這般行止,就是打死了也不冤枉。我且告訴你,那日我見了他的傷,不過損些皮肉罷了,偏二舅母又誇大了十倍,不過是怕二舅舅再問他書罷了。」黛玉聞言深覺王夫人過於溺愛,因此雖也見寶玉打得可憐,倒也不甚同情於他了。
卻說賈母聞寶玉挨打,只心疼得了不得,叫來賈政罵了一頓。偏寶玉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