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進不以為意,哈哈一笑,接道:「老弟,今天這仗幹得漂亮,康麻子,郜大少也就罷了,不過是些小魚小蝦,重點還是那位丁市長,你老弟是不知道,咱們那位丁市長這幾個月在明珠可謂是呼風喚雨,上竄下跳,威風不可一世,這回好了,在咱這鐵三角面前,撞得頭破血流,聽說都進醫院了,可真是大快人心……」
胡黎明心中嘆氣,鐵進這種直腸子,只怕前程有限,儘管此處是私地,可如此品頭論足領導,到底輕浮至極。
況且,胡黎明清楚此次丁世群之所以吃了大癟,並不全是因為己方下手迅捷,打了他個措手不及,更多的是因為此人太過跋扈,激起了公憤。
這不,逮捕發生後,在丁某人的要求下,召開了常委會,丁世群當即提出免除鐵進市局局長職務,卻遭遇了前所未見的慘敗,其提案僅一票贊成,五票反對,七票棄權,可謂是從面子到里子,皆輸了個乾乾淨淨。
薛老三擺擺手,「行了,老鐵,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小心大意失荊州,當務之急,是做好善後工作,掃清尾巴,另外,我已經給許伯伯去了電話,過幾個月等局勢穩定了,你去中y黨校進修一段吧!」
鐵進是正廳級幹部,去中y黨校進修,擺明了是要進步。
而他數月前才驟升,哪裡想到這麼快就又有了進步得機會,歡喜得他這粗人,就剩了哈哈大笑。
瞥見鐵進的歡喜,胡黎明忽然有了一絲明悟:「鐵進粗糙不假,可有時候通過這種粗糙,卻能更直接的表現忠誠,就拿今次事件來說。其猛衝猛打的蠻野作風,不曾見半點高官氣度,可偏偏這種衝鋒在前的蠻野。別說薛家人了,就是我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鐵進的忠誠。」
「作為派系內的領袖。需要的可不就是忠誠麼,而派系內下層升遷與否,更多的不就是看重能力和這種忠誠麼,鐵進既有能力,又有忠誠,他不進步,誰進步?反觀我呢。時刻不忘高官氣度,便連一些該直言的話,卻總顧忌身份,不願說出口。假口耿福林,這不是擺明了疏遠薛向麼,我既然和人家疏遠,人家自然也和我疏遠,一來二去。這關係想近也難啊!」
胡黎明當真是聰明人,心念電轉,就想通了為何這次見著薛向,自己親近之心少了,彆扭的成分多了。無他,原來是他胡某人官升脾氣漲,覺得能頂天立地了,卻忘了,沒有薛家人在背後戳著,區區一個丁世群都能讓他徹底噤聲,至於什麼胡氏鐵三角,剩下兩隻角,壓根兒就是薛家人的鐵桿。
現在想來,哪裡是鐵進粗糙,分明是他胡某人被眼下的成就沖得昏了頭啊!
一念至此,胡黎明心結盡去,說道:「薛老弟,咱們今次是不是做得太過了,康熙核死,匪號鋼炮的核死,龐龍核死,張青上軍事法庭,東北軍區周司令病退,郜向東無期,前面幾人也就罷了,便是那老周也不算冤枉,包庇走私不說,也確實腐化了,只是那郜向東,被收拾得太慘了,只怕有人心中不服,畢竟郜父雖亡,人心猶存啊!
胡黎明此話一出,薛向便知道這位想通了什麼,若非如此,又如何會說此種肺腑之言呢。
對於胡黎明的明悟,薛老三很欣慰,笑道:「胡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首先,這些人所作所為,乃是罪有應得,置其死地的雖是我薛老三,但若非這幫人平素多行不義,我薛某人也做不出強誣的事兒來,究其原因,是他們咎由自取。其次,今次下死手,也算順水推舟,我另有用意。」
胡黎明眉峰微聚,沉吟片刻,眼睛猛地一張,一拍大腿,「明白了,莫不是因為許校長!」
薛向比出個大拇指,微笑點頭,對胡黎明的政治敏感性,很是讚賞。
鐵進嘟囔道:「薛專員,胡市長,你們這兒打什麼啞謎呢,又不是菩提老祖三戒孫猴子,有話直說唄。」
胡黎明拍拍鐵進的肩膀,笑道:「你呀,別忘了咱們這位老弟,可有顆七竅玲瓏心,一件事上不打幾個旋轉,絕不算完……」打趣了幾句,胡黎明便道出了究竟。
不錯,薛老三這回下了死手,除了為小晚出氣外,也有「耀武揚威」的意思。
原來,自許子干從閩南省委書記到央校常務副校長的一步戰略性撤退後,薛系面臨的壓力從未如此之大,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