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面對洪承疇的疑問,坦然一笑,道:「回督臣,末將自巨鹿戰後,收聚殘兵只千餘人,此後奉皇命出鎮宣北, 整頓各堡屯兵,清查屯田軍余,剿除各處匪賊,才募編新勇,游兵營滿額也只兩千五百餘兵卒。」
他接著又道:「游兵營操練成軍後,末將遵照聖上旨意, 額外編練五千新勇,以為陛下效力, 後領軍前往豫省援剿闖逆,招撫了登封李際遇部數萬賊人,從中精選出八千青壯,打散與老軍混編成車營後,只留兩千餘人馬由其親自統帶。
此外,還收編了豫省一斗谷殘部杜有為所領數千賊寇,此番入援遼東,末將便將其全部帶來,使之能為國事奮戰,以贖其罪。」
張誠在這裡誇大了在河南招撫賊寇的數量,唯有如此,才能稍微合理的解釋他所領近兩萬官軍這一事實,否則私自募兵擴軍這一罪責,他現在可還擔當不起。
果然,洪承疇就對他這個回答表示滿意,他撫須微笑道:「確是不錯,爾等賊寇禍亂地方,實是不該, 今能得此機緣, 轉而為國效力,立功自贖,確為爾等之福。」
他又向張誠問道:「那登封賊李際遇與杜有為,招撫後給予何職?」
「李際遇現為宣鎮游擊,杜有為現在是末將麾下中軍千總。」張誠回道。
「好。張誠,你好氣魄啊!」
洪承疇不由贊道,他接著又說:「不惟使其仍帶舊部,更是安置在身邊親近處,既可就近看住他,又可盡收齊心。
忠忱,你不簡單!」
張誠表情沉穩,雖得洪承疇的誇讚,卻沒有露出一絲喜色,他起身恭謹的回道:「督臣過譽,張誠早將忠心許國,只知忠勤王事,不敢計較個人厲害。」
洪承疇點了點頭, 又道:「既是兵馬招撫賊寇居多, 然本督觀你軍中輜車、戰車皆列裝大小佛朗機炮, 是如何有這許多火器?」
張誠回道:「回稟督臣,張誠出鎮宣北後,就將各堡工匠集中在雲州,專一打制火器,後來,陛下派李國輔公公監軍宣北時,李公公曾幫著調派宮裡和京師的工匠到末將軍中。
因此,雲州匠營那邊才能打制出這許多火器來,此皆賴陛下護佑之功,兵部與督撫各位上官照拂之力,才有張誠今日的車營。」
張誠的這番回話,搬出了監軍太監李國輔,並且暗示洪承疇,其後台是兵部尚書陳新甲,既是宣大督撫也對其縱容,甚至連當今皇上都在默許這一切,提醒他不要過問太多。
「原來如此!」
洪承疇果然會意,對此事也不再深問,他轉開話題道:「對遼東軍事,忠忱,你有何看法?」
張誠頓覺無語,合著自己坐在這裡連口茶水都還沒喝,先是一陣盤問探底,如今又要來考較自己了,好在他對遼東戰事早有自己的思考。
只聽他開口道:「督臣,張誠以為,遼東之戰事,宜緩不宜速,宜穩不宜急,當以持重為上!」
「持重為上你也以為當持重為上?」
洪承疇有些疑惑的看著張誠,直到張誠一臉鄭重的向他點頭示意後,才又開口道:「適才軍議之時,你提出要詳加踏勘,務必查清奴賊兵力布置,才可進軍松錦,又提出諸鎮合練一事,其意是在拖延」
洪承疇說到這裡時,抬手輕輕敲擊著茶桌,見到張誠再次點頭,才又道:「可即使如此,又能拖得幾日光景。」
張誠見他這時眼中精光盡失,神采不由也暗了幾分,便在心裡嘆了口氣:果是如歷史上一般,這洪承疇的確是不敢一力擔當此事!
他明知不可為,卻也要試上一試,忙開口說道:「督臣,現奴賊雖攻打松錦頗急,但也絕非十數日即可攻破,況依張誠之見,奴賊意在我師,而非是松錦諸堡。」
洪承疇本已有些灰心,此刻見張誠又說起遼東軍事,頓時又有了精神,他目光炯炯的望著張誠,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奴賊在松錦一線,陳兵六七萬眾,如欲攻取錦州、松山,其早已日夜急攻不輟,何以圍錦至今,既不增兵,又不撤退?
其意不在錦,而在援錦之軍,圍錦是為了打援!
今我師頓兵寧遠,而多派哨騎夜不收
第十六章:張誠真謀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