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姚心頭一緊不由得立起身來,想來琪紅沒那麼厚心計,定是萬氏在背後指使。但單憑猜測又有何用?琪紅萬般使人瞧不起也頂著裔勛「通房丫頭」的名號,奴顏媚骨嘴臉實在厭惡!若說夫人金敏毓是只笑面虎,那二姨太太萬筱淸就是條老狐狸,怎麼能輕易揪出來現原形?她盯了眼秋溶,這女子當真不簡單,挺著肚子入府僅僅數月,久居閨閣而不出,但府中之事比比皆知,不愧為風月場上的老手!餘姚不得不忌憚她的初衷。
「怨我被表象蒙蔽,本該信任裔勛的,現聽你這麼一說,我更覺愧對他了。」她只好先擺出自責之態。
秋溶繼而深誘,「闔府都知老爺對您一往情深,因妒生恨才招眾敵。」
「是我平日太過招搖任性,讓夫人二姐姐看不過眼了。」
「你若一直這樣隱忍,怕是日後還會招來是非,姨奶奶應該早早防備才是。」
忽見趙媽上前,抱著紅年過來讓秋溶餵奶,餘姚忙趁機托累回到自己屋裡。她犯起頭疼,想棠檸笑她是傻瓜如今繳械承認吧。愛情是不能夠被試探和猜忌的,她惱自己不該不信任裔勛。去年金氏造謠今年萬氏使詐,都勢在祛除她這個眼中釘肉中刺!還不是因為裔勛寵愛自己!可她只會坐以待斃哭哭啼啼,兩房都不是省油的燈,那秋溶到底是真心還是利用她更難以分辨。仁平卿卿之事她倒始料未及,不曾想他們二人竟走到一起,就算他們陷自己於不義,但她內心還是願意原諒的,畢竟卿卿可憐至極,而仁平母子一直待自己很好。又聯想到冬月晚間在穿堂旮旯里撞見的私會男女,大抵也是他們二人吧。
秋溶處,趙媽怪道:「少姨奶奶你太心急了!這時候亮牌不是好時機,你也瞧見餘姚那樣子分明不敢與你交好!」
「我也著實後悔底牌亮的太早,不知她會不會與我『結盟』。」
「您當真看中她能笑到最後?」趙媽疑惑。
秋溶點點頭,用力抱住胸前的紅年,她必須為紅年蹚出一條大道來!
葉府忙碌著啟洺的頭七二七三七,眾人持續沉浸在哀痛之中,尤其在黑夜更覺府中悲廖靜寂。武四懷安近期也跟著東家忙累夠嗆,但二人暗暗較著勁誰也不敢放鬆。
這懷安原是被裔勛在外面救回來的,當年隻身從山東來奉天投靠親戚,但被親戚拒之門外不與相認,山窮水盡之處偶遇裔勛,裔勛發了善心把他帶回府中,又給他了差事做,這才在葉家安穩下來。見他過了娶親的年齡還打著光棍,又從中做媒把金氏配房李媽的女兒許給他做媳婦兒,可惜李媽女兒體弱多病二人沒過上幾年日子便過了世,但從此懷安就為金夫人馬首是瞻了。那武四則是武媽的兒子,武媽的娘是從太爺那輩留下來的老僕,三四代在葉家當差,武媽現在照顧著兩位長房長孫,武四則常年跟在老管家身後當差,年前老管家告老懷鄉,管家之位一直懸而未定。二人都覬覦這個位置,事事針鋒相對,恨不得使出全身解數。
這天半夜武四率僕役府中巡夜,忽聽見後院花草叢裡有簌簌聲響,忙給眾人使下眼色,都以為是盜賊夜闖民宅,幾人輕手輕腳圍過去合力包抄,三下五除二便把那人給逮住,未曾看清楚臉面先七手八腳揍了一頓。只聽底下一男子疼的嗷嗷求饒,再細細一聽居然還有個女子慘叫,幾人嚇得停住手,拿燈籠靠近細瞧,居然是懷安和琪紅二人,二人露著白花花肌膚攪在一起,刺的眾人睜不開眼!好一對狗男女!
武四口中呵道:「好你個懷安,偷人居然偷到老爺頭上!快快!給我綁了見老爺去!」沒給二人分開的機會,白花花攪著一同綁在一起,又恐二人叫喊,抓了把泥土塞進嘴裡封住,連脫下的衣服帶人一起丟進大麻袋裡,跟在武四後身拖著走。
不知老爺是怎麼命令的武四兒,琪紅懷安被扔進柴房。動彈不得天昏地暗,只覺天已塌了下來。她久不能近老爺身,唯恐假孕之事敗露,只有放手一搏,暗中給懷安下了藥,想接種生子矇混過關。這懷安媳婦兒死了幾年倒是好勾引,只是沒想到被夜巡僕役逮個正著。只怪她運氣不加,自府上失火之後,夜巡力度才加大,原不曾如此嚴密。
清晨的曙光打進柴房,他們二人已哭的奄奄一息,仿佛只剩下一口氣。只聽門外鎖鏈聲響有人來開門,幾人合力將他們拖出去,她自知大事不好這輩子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