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立時奔上兩個內監,一左一右掐住蘭芽手臂,按死了她兩邊肩頭!
榻上已是奄奄一息的秦直碧也瞪圓了眼,拼命向蘭芽伸出手去,喉中如困獸哀鳴……卻,無力相救。
蘭芽索性也不反抗,任憑他們將她按跪在地,扯住她頭髮,將她頭向後仰。
她只仰望蒼天,面上浮起微笑。
終於可以去和爹娘家人團聚,也好。
她含笑閉上眼睛,等待刀刃斫上咽喉,或者重物壓下……卻都沒有。
只覺下頜猛然被冷冷捏住!
而那隻手,冰冷而乾燥,指節修長而有力,動作之間沒有半點的遲疑。
鼻息之間,冷香繚繞而起。似蘭似麝。
是那妖孽!
蘭芽本能躲閃,寧死也不肯被他觸碰!
卻無論怎樣,竟然甩不脫他手指。他捏著她下頜,居高臨下,目光逡游,仿佛在欣賞一條魚在砧板上做最後的掙扎。
蘭芽憤而睜開眼睛,張口便要罵——卻只來得及張口,便被他捏實了下頜,另只手擎過一隻瓷盅來,將內中物向她口中猛灌下去!
一股液體衝下咽喉,一股腥氣則直衝頭頂!
蘭芽想躲,卻被死死鉗住下頜,被迫全都咽了下去。然後便是驚天震地的咳,連湧出的淚仿佛也都帶著血腥!
他這才滿意地鬆開了手,目光卻依舊如月色薄涼。
「我不過讓人給他灌了些鹿血,也值當你這般大驚小怪。真是,愚蠢至極。」
說罷,錦衣輕掠,人已走向了門外去。
門帘一挑,嘩啦篩落進來大片的陽光,那般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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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蘭芽一時回不過神來。
雙臂卻還是被兩個內監死死按著,動彈不得。
門外日朗天青,那人抬眼,微微眯起,約略望了望。
他指尖上還染著從她唇角滑落的鹿血,嫣紅一段。
身旁小內監連忙遞上純白絲帕。
他卻伸手擋開,微微挑了挑眉尖,抬手將指尖遞入唇內,吮淨。
眼波,微微一盪。
那躬身托著絲帕的小內監瞬間石化,周遭的錦衣郎也忍不住目光相對。
他卻隨即恢復了清冷,抬步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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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
那兩個內監只在確定蘭芽將每一滴鹿血都咽乾淨了,這才鬆手放開了她。
他們都走乾淨了,蘭芽才連忙起身去看秦直碧。
秦直碧一雙眼直直盯住蘭芽,眼中滾落淚珠,仿佛有萬語千言,卻沒力氣說出口。
蘭芽只向他一笑:「你別急,我沒事。你若有話要跟我說,那就好好養著身子,快點好起來。」
《本草綱目》載:鹿血大補虛損,益精血。欲危者飲之立愈。
自古以來只有皇親貴戚才生飲得起。秦直碧雖然已是奄奄一息,但是喝了鹿血,相信定能續命。
可是提到活下來,秦直碧眼中的光芒卻又滅了下去。
蘭芽明白,他是自己一心求死。
蘭芽卻輕輕一笑:「秦公子,聽我講完一個故事。到時,若你依舊一心赴死,我絕不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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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jenny的紅包,13816256587親的閃鑽。明兒見~
53水岸風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