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窗簾只拉了一半。
空氣被陽光染得金燦燦的,何似還沒睜眼,就感覺陽光好似透過了薄薄的眼皮,刺得他的眼球陣陣生疼。
他翻了個身,緩了片刻,慢慢睜眼。
先看到了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微愣過後,挪動視線。
他躺在一張雪白的大床上,床對面是一面黑到反光的牆,牆上鑲了一台巨屏液晶電視,右邊是大到覆蓋了整面牆的衣櫃,左邊是米色的沙發和黑色的茶几,往後是面積比衣櫃還大的玻璃。
玻璃擦得透亮,擋不住大片的陽光。
何似的眼睛都眯成了兩條縫,他頭疼欲裂,正想閉上眼睛再緩一下,目光冷不丁落回床對面的電視上。
電視沒開,巨大的屏幕擦得比落地窗還乾淨,也清晰地映出了床上的何似——
以及躺在何似旁邊的人。
何似:「」
腦子裡仿佛有一道驚雷炸響,他整個愣住,表情凝固,一時間連頭疼都忘記了。
下一瞬,關於昨晚的記憶片段陸續回流。
他下班後參加同學聚會,來的幾乎都是以前處得不錯的大學同學,說的幾乎,那自然是有兩三個和何似不對付的耗子屎。
林東朝就是最大的那顆耗子屎。
其實以前何似和林東朝的關係還行,雖然性格不同、三觀不同、為人處世以及看待問題的方式不同,但是畢竟在一個班上,抬頭不見低頭見,面上還是過得去,只是後來發生了那件事,林東朝隱性基因爆發,變成了一條瘋狗,逮著何似就咬,何似也不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兩人一直斗到畢業,踏出校園後,老死不相往來。
昨晚班長做局,想讓何似和林東朝緩和關係,也不知道班長怎麼勸的林東朝,居然讓林東朝低下了那顆犟種腦袋,就當年的事向他道了歉,不過態度里多少有些不情願的成分在。
既然班長給了台階,當著老同學們的面,何似也就順坡下了。
接著是老流程。
吃飯、唱歌、喝酒。
何似的酒量很好,卻擋不住林東朝瘋了一樣地給他灌酒,數不清喝了多少瓶,林東朝倒地不起,何似醉醺醺地走出ktv,想打車回家來著。
他模糊記得在等車時看到一個人朝自己這邊走來,他覺得那個人長得好看,便多看了幾眼。
那個人注意到了他,對他勾了勾手指頭。
他跌跌撞撞地過去了。
然後
他跟著那個人進了旁邊的酒店、上了電梯、進了房間。
房間很大,像是開的套房,從外到里分成了四五個區域,何似和那個人一路脫到最裡面的床上,倒上床後,兩個人都脫得乾乾淨淨。
後面的事水到渠成。
他和那個人睡了。
這裡的「睡」是動態的「睡」,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
回憶結束,何似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昨晚酒精作祟,發生的一切像在做夢一樣,但此時他倒寧願自己只是做了一場春夢。
忍著頭疼,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強打精神,下床撿起落一地的衣褲,情況特殊,他也管不了衣服還是昨晚那套,一股腦地往身上套。
昨晚又吃了火鍋又喝了酒,衣服上沾著味兒,經過一夜發酵,別提有多上頭。
何似低頭一嗅,露出痛苦面具,感覺自己又被熏精神了幾分。
從衛生間裡洗漱出來,床上的人紋絲不動,背對著他,裹在被褥里,只能窺見一些散落出來的碎發。
若在平時,何似肯定不會不識趣地打擾別人睡覺,這會兒他實在不想等了,也想過留個電話號碼離開,可他不清楚對方是什麼態度,要是沒處理好
何似想想就頭疼。
怪他。
本來打車就好好打車,結果精/蟲上腦跟人走了,虧他沒碰到仙人跳。
但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情況
他昨晚戴套了吧?
好像戴了,又好像沒戴。
唉,真煩。
何似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