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嘴角微揚,像極了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不過口氣卻頗為平淡「這婢子剛才好生無理,為兄不過是入門見你,她就抽刀欲殺我於我,禮樂尊卑,全然不顧,如此惡奴,留之何用」
他緊抿薄唇,狹長的眼睛似睜非睜,偶爾有一道精光露出。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朴刀雖未出鞘,但字字珠璣,令人心顫。
這時候才展露出他軍中宿將少年英豪的本事,將稍作阻擋說成意圖殺人。不過若他真是如外表粗糙蠢笨,也斷不可能做到如今鎮北軍十二統率的寶座、
婢子欲殺主人,這可是大罪
放到鎮北侯府可是要受剝皮剮心之刑,死後還要暴屍三日,讓侯府上下以作殷鑑。
可現在並非是侯府,七喜也並非是林昭的奴僕。雖說兩者是主人家和奴僕的區別,但林昭是外子,是管不到內宅的事情。換言之這就是私行家法,此是大忌。
但王璞不得不服軟,勢比人強,徒呼奈何
他拱了拱手,語氣軟了下來,「三哥何必和一介奴僕過不去呢外人談論起來少說也傷你我的情分,奴僕是小,左右小弟不過再找罷了,然而三哥卻不可不思義父。七喜也是給義父看過茶的婢子,興許在他老人家裡還有幾分印象,若是哪天義父提起七喜,那小弟就不知道該如何說了,是說三哥縱兵行兇還是另有異心」
「五弟莫不是開玩笑,這小婢再有膽色,某一瞪眼,她還敢安有顏色」林昭忽的一笑,他屈指彈了一下七喜的臉頰,嘖嘖稱奇道:好個麗色,也難怪五弟對你如此這般好。」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羊脂小瓶,硬塞在七喜被反縛著的雙書人的花花腸腸,但有一句話說得好,花堪折時直須折,春宵一刻值千金。」
林昭斜著眼睛掃了一下王璞,王璞適當露出羞憤怒急的神色。
「好了,不過一個娘們,握刀能幹個啥子瞧把你嚇得。」林昭將手抽回,放在鼻尖聞了聞那一抹幽香,然後揮了揮手讓鐵衣衛放開了七喜,等七喜走到王璞身邊時,然後才開口道:
「你這小丫頭,練武不是在閨房裡繡花嘞講究個勇猛精進,俺剛才用大嵩陽手暫時通了你的經脈,在配上這一瓶氣血丹,在七天內保證你定會有所突破。」
七喜似有所悟,但臉上還是羞燥難忍,咬著朱唇,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多謝三世子恩典。」
「嘿嘿,倒是不用,你能不恨俺就不錯了。」林昭心裡頂個的明白。
他拍了拍手,不一會一頂轎子就停在了李宅堂中,「五弟是自個請,還是讓為兄幫你」
「不忙三哥了,到義父那我自會分說。」
王璞振衣驅散了身側的鐵衣衛士,如個世家公子外出春遊般閒適隨意,揭開葦簾,徑直坐在軟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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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長多戰亂,民生凋敝,只有這薊北城算得上是堅城險池。城牆依山而建,綿延不知何幾,高約十數丈,每過三十丈必有一處角樓,城垛之上更有巨弩狼箭。哪怕未到戰時,士兵也未敢歇息,一個個倚牆而立,鐵衣鐵甲,眼裡有肅殺之意,一看便是百戰良兵。
數不清的繡著鎮北兩字的黑色嚢旗在城頭飄舞,而城下的五個城洞吞吐著車馬人流。
等到了薊北城,已到了黃昏時刻。
外城鬧市喧囂,沿街店鋪不斷。碧瓦朱甍,鱗次櫛比。
勾欄參差,一幢幢染著燈火的小樓立在兩旁,而中間則是鋪著青石地板的街道。
「賣糖葫蘆嘍。」賣糖葫蘆的小販帶著笠帽,穿著紅衣,手裡拄著一個插滿糖葫蘆的杆子,眼裡喜滋滋的看著一個垂髫小兒遞著錢。
「煎餅果子嘞,加蛋一文錢」
「吹糖人」
突然,地面傳來震動聲。
推著小車的小販偏頭向聲源看去,搖了搖頭繼續叫賣。雕樓姑娘扇著團扇,輕咬荔枝肉,吃著杏仁,瞥眼向下看去。行人自覺的讓出中間大道,讓來往的騎兵通行。
自元熙十二年,狄人舉兵三十萬犯北疆,鎮北侯孤身連夜從玉京出發,在薊北點兵將總計三千人馬,與狄人大戰五天五夜,屠殺六大部族。
至今已經有三十餘年,燕人已不聞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