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就在數步之外,姜德回頭瞧了一眼身後隨行的羽林衛,低聲向朱昔時叮囑了一句。
「朱姑娘,雜家先前在馬車上交代的話,可記住了?」
「記住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
朱昔時一口唾沫緊張地咽下肚,神色凝重地點點頭,便提起膽氣跟著姜德進議事廳復命。
「皇上,朱昔時帶到。」
姜德駐步並手一敬,緊隨其後的朱昔時邁進了兩步,便面色嚴謹地跪在議事廳中央向趙昚請安到。
「民女朱昔時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輕轉過身,趙昚龍顏間平靜如水,豐唇微啟淡淡地說到。
「把頭抬起來。」
心裡一怔,朱昔時還是順從地將頭抬起了。四目相接下,趙昚那投遞來的目光如一把利刃架在脖子邊,不禁讓朱昔時周身一顫。
看人還是審心,若無姜德事先的提醒,恐怕自己此時還真有些在趙昚面前招架不住。
「好事將近,看樣子你的氣色不錯。」
「皇上折煞民女了,好事近與不近,這人的日子不是一樣得過嗎?只是民女更懂得怎麼讓自己心情愉悅些罷了。」
淺笑淡淡地在趙昚眉眼間蕩漾,他順勢朝朱昔時走來,並不太拘泥於尊卑之別,在朱昔時跟前微躬下身詢問到。
「噢?你倒是挺積極樂觀的。正好朕此時心情不怎麼順暢,可有法子幫朕了個心結?」
「皇上這......這是太高看民女了,我哪有這等本事。」
規避開趙昚鋒芒過盛的目光,朱昔時緊咬唇瓣側過了頭,心裡也是一陣一陣的慌。
「皇上您若是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便是,民女膽子小,經不起皇上的玩笑。」
「哼......」
一聲冷哼,那先前的和顏悅色頓時消失無蹤,語氣間變得嚴肅了許多。
「朱昔時,你這膽子可不小!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還能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難道真不知朕召你來此處所謂何事?!」
「民女真不知皇上想問些什麼,您的心思......」發麻的舌頭彈了彈了,朱昔時還是卯著膽子說到:「皇上您的心思,我們這些庸碌之輩怎能猜得透。」
倏然間。趙昚臉如變天一般翻了個顏色,直起身子食指直指朱昔時,高聲喝斥到眼前這個裝瘋賣傻的女子。
「同樣的幌子在朕面前賣弄兩次,不嫌太膩味嗎,朱昔時!朕看真是這安逸日子把你膽子養肥了。真以為朕治不了你不成?!」
龍顏一怒,頓時議事廳內跪伏一片,以朱昔時為首頭埋得最為謙卑,此時雖危險,可她心中明白著,還不到她說話的時候。
「收起你那些小聰明!若今日不能給朕一個滿意的說法,別說是榮王、宮家那位,就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皇上,民女的是生是死,如今不過是您一句話的事情。哪裡還有膽子在您面前耍大刀;即使您此刻要治民女的罪,我也絕不敢多有說詞,只是要托出去砍頭什麼的,總要讓民女做個明白鬼......」
「好,不明白是吧?朕就給你個明白!說,霍小鈺,朕的宸妃現在在何處!」
敞開的話寒如冰霜,逼得朱昔時還無退路可躲,而此時正是朱昔時發揮演技的時候。
姜德事先叮囑朱昔時的,不管皇上怎麼審。怎麼逼,都不可以反口。
顫微微地從地上抬起頭,那表情可謂是驚懼、惶恐、迷茫、無辜、無措齊齊交雜在朱昔時一張小臉,做得越是後知後覺。越是有使人信服的能力。
這怕是朱昔時這輩子,演過最出色的表情戲,還是演給天下第一人的天子看!
「宸妃?宸妃娘娘她不是已經......」
「已經怎麼了,已經不在了是嗎?朱昔時,看不出你這小小的黃毛丫頭演起戲來還真是個難辨真假的角兒!這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你以為是三言兩語便能敷衍過去的?那藏匿亂賊的『天香坊』。可還記得在那裡遭遇了什麼?說,那和你一同打傷完顏耀陽的女子此刻在那裡?!」
「她?!她......」
把這方驚愕表情放大到可以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