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開羅「華語婦女會」的帶頭大姐。侍者都是埃及人,穿著紅色唐裝,很快就端上來一桌豐盛的中國餐,以及埃及當地產的「sakara」啤酒。
錢旦在來中東北非之前做了功課,有些奇怪地問:「阿拉伯人不是禁酒的麼?怎麼還有埃及當地產的啤酒?」
老謝說:「每個國家不一樣
,阿拉伯半島上的那幾個國家最嚴格,埃及還好,算是個世俗的阿拉伯國家,有不少基督徒,餐館裡只要辦了酒牌就可以賣酒。」
侍者中有一個英俊的埃及小伙識得中文,殷勤地跑上跑下。
錢旦好奇地問他:「你學了多久中文了?」
小伙真誠地笑著:「剛剛學了三個月,怎麼樣?我中文不錯吧?」
錢旦對他刮目相看,因為他的水平已經遠不止講得出「麻婆豆腐」,聽得懂「宮保雞丁」的程度。
老謝在一旁又成了笑面佛:「套路啊套路啊,我來開羅時他就這水平了,就跟我說只學了三個月中文。」
錢旦納悶:「這算啥套路?」
老謝說:「人家這是人設,知道啥叫人設不?」
他揪了一下錢旦穿著的橙色t恤:「你可以去買五件這樣的衣服,天天穿一樣的,這就叫人設。今後一說錢旦大家就記得,那個穿橙色衣服的。這哥們,大家一說起他就是那個很喜歡中國,學中文很有天賦的埃及服務員。」
錢旦頓悟:「有道理啊,大家都是做服務行業的,設定一個個人特有的品牌形象也是一招。」
四月開羅,白天烈日炎炎,夜晚涼風習習。
酒足飯飽後錢旦和老謝沒有再打車,而是一起向辦公室走去。異鄉明月高掛天際,林蔭路上遇不著幾個行人。路邊宅院都是燈光暗淡,悄無聲息的樣子。黑暗裡不時會撞見個簡易崗亭,視線里不時會冒出幾個武裝警察。聽說阿拉伯人是以貓為靈物的,迪格拉亦是野貓的天堂,一路上他們總是和各種顏色、各種大小、各種神態的貓兒們不期而遇。
他倆在辦公室取了行李回了宿舍。
宿舍在距離辦公室不到十分鐘腳程的200街上,面積有一百三、四十平米,三室兩廳兩衛,和國內常見的戶型差不多,進門後往右手邊走是連在一起的客廳和餐廳,客廳里放了一組l形的皮沙發、一張長條茶几、一個電視櫃,餐廳中間放著一張長方形六人餐桌,餐廳的兩扇落地玻璃門的外面是陽台;進門後往左手邊走,沿著過道是廚房、臥室和洗手間。
兩位室友一位是老謝,還有位叫路文濤,三個人那一年都是30歲。錢旦到的那天正好是當地的公眾假日,西奈解放日,路文濤去紅海邊的沙姆沙伊赫度假去了。老謝介紹說路文濤從2001年開始就在中東北非常駐,年初剛從代表處調動到地區部,還說路文濤是個天津人,長得有幾分姿色,自詡為「邁阿第第一氣質男」。
客廳桌上擺著份公司的內部報紙《偉華人報》,上面有篇署名「路文濤」的文章,錢旦拿了報紙進了自己臥室,躺在床上讀這個未曾謀面的室友寫的德黑蘭往事:
「大雪紛飛的除夕晚十點,我和本地員工完成客戶拜訪和宣講後,連趕十二個小時的山路,終於從省里回到了費倫賈克。積雪已經過膝,雪花還在不停地飄落,大大小小的汽車橫亘路中,紋絲不動。我跳下車踉踉蹌蹌地往山上爬,平時二十分鐘的路程,我用了一小時,總算到了大夥聚集吃年夜飯的三號樓。在歡迎聲中,我空著肚子連干三大杯,立刻酒意上涌,隨後的事情都是模模糊糊的,只記得跟人說了很多豪情萬丈、肝膽相照的話,還爬上樓頂在漫天風雪中朝著家的方向給老娘磕了三個頭。
中秋夜,睡夢中的我被耀眼的燈光驚醒,赫然發現四個陌生勁裝男子立於床前,手裡手槍、微沖一應俱全。打劫啊?再仔細看看,好像都穿著制服,忐忑間看見他們逐屋搜查後示意我跟他們下樓,後脊樑冒著冷汗就下了樓。樓下有個略通英文的連說帶比畫了好一陣,我才明白他們是晚上巡邏時發現我們車庫門沒鎖,懷疑有人入室搶劫,所以調動了這一區的機動力量過來,總共來了兩個皮卡加一輛警車,滿
第四章,進埃及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