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見我理直氣壯的叫他,還想裝沒心眼子,繼續跟身邊的人沒話找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徑直朝著那老小子走過去。他開始還挺泰然自若,可隨著我離他的距離越來越近,動作漸漸變得不那麼自然了。
王梓涵緊緊的跟在我身後,低聲提醒了我一句:「小心點,一會他要是跑你堵左邊我堵右邊。」
我儘量讓自己顯得像個想找人出氣的怨婦,一邊走一邊舉手指著那老小子罵罵咧咧:「瞅什麼瞅,就他媽說你呢!剛才你不是啥都想知道嗎?現在我就讓你好好知道知道!」
話說完了,我也到他身邊,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你攤事了知道不?防害警察辦案,跟我們走一趟吧。」
他剛被我盯上的時候還能感覺到有點慌張,這會兒卻莫名的鎮定起來,咧開嘴憨憨的一笑,沒說話。可是我拽住他衣領子的手卻突然不得勁了。那是一種寒徹骨髓的冷涼,來的特別的突兀,有點像洗澡的時候打開噴頭,裡面噴出來的是冷水,渾身被澆的一激靈一樣。再加上他那陰損的目光,我難受得幾乎都要昏厥過去了。
王梓涵果然站在了那老小子的右側,伸手一搭他的肩膀,還沒等說出話來,立馬也發覺出異常,觸電般將手縮了回來。我就沒那麼幸運了,手指頭都凍僵回不過彎了,干著急撒不開手。
老小子沉沉一笑:「嘿嘿嘿嘿,小陳光,久仰大名啊……」
我不由的一震,不禁讚嘆一聲自己眼力果然很毒,一下就叨中了正主兒。看來剛才他糾纏我不讓我上樓,確實是同任成山配合唱的一出二人轉了。
我有心問問他究竟是誰,想幹什麼,可上牙下牙不住的磕答,冷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王梓涵不知看出什麼問題,不由分說一把扯下了綁在左手腕子上的手絹,露出那串烏黑嶄亮的佛珠,閃著青光便朝那小子的臉上揮了過去。
老小子神色大異,表情猛然變得驚恐無比,兩手一推我自己摔了個四仰八叉,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狽的躲過了王梓涵的胳膊,就地打了一滾,四肢並用的爬起來撒丫子就跑,連著撞了好幾個圍觀的人。
這群看熱鬧的人民群眾也真夠給力,像商量好的似的左右分開閃出了條通道,助那小子毫無阻礙的逃走。女刑警王梓涵不蓋的,見他跑了抬腳便追。
可那老小子腳底板兒抹了豬油一樣,逃得飛快,轉眼已經疾步跑到了馬路上。可是也說不好是老天爺有眼還是這老小子倒霉。一輛深綠色的吉普車,正好打這路過,把那老小子撞了一個結結實實。「邦」的一聲巨響,就把人攆到車底盤下。
開車的司機果然有開日本車的風範,駕駛技術也潮,估計是被突如其來的事故給嚇傻了,硬是又開了十多米才把車停下。等車停了這老小子都沒法看了,用血肉磨乎這個詞形容都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他軀幹的中間簡直都被壓成肉泥。
王梓涵也嚇了一跳,怔了一下,但又條件反射似的捂著嘴去查看現場。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我才慢慢晃過來身上那股涼勁,仗著膽子湊了上去,卻不敢離得太近,也不敢直視慘不忍睹的屍體。
看熱鬧人群都要炸開鍋了,今天這熱鬧看的可算值了,又是打架又是警察辦案又是跳樓的,最後還有一場慘烈的車禍,比美國大片還要精彩連環。人們呼啦一下集體轉移,從潘學海家樓下聚到了車禍現場,人挨人人擠人的圍成了一個水泄不通的大圈。
顯然,王梓涵對於這種現制級的血腥場面也不是完全免疫,捂住嘴乾嘔了幾下,幾乎是強撐著對我說:「陳光,這個人不是被車撞死的,他早就死了。」
我其實已經噁心得吐出來,因為不願意在王子涵面前示弱丟臉,才把嘔出來的食物殘渣又強行咽了回去,引起一陣惡性循環式的二次噁心。
我抹了一把嘴,把視線轉移到其他地方,憋著氣著問:「這……這也太懸了吧!你……你怎麼看出來的?」
王梓涵顯然不比我好受多少:「你傻呀?沒看到他一點兒血都沒流嗎?」
我鼓起勇氣忍住噁心,再次向那小子的屍體看了一眼。果然,肢體破裂處雖然也呈現紅色,但卻是那種血液乾涸很久的暗紅,有點像切開的豬肉。並且一滴液體也沒有淌在地面上。我不禁驚嘆了一句:「他奶媽的,演電影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死了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