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杆男人慟哭流涕,從陳叫山腿上鬆開兩手,膝蓋後移,便要給陳叫山磕頭……
「大哥,你這是做啥?起來說話吧!」陳叫山伸手彎腰,扶住麻杆男人肩膀,將他扶起身來。
「昨個夜裡,我們都睡得沉,天快亮時,我起身解手,一看,樹螢不見了……」麻杆男人說著,又蹲下身子,兩手撐頭,十指伸進頭髮里,一臉苦相,「我以為這丫頭到遠處解手了,就去找……找到現在,就是找不著啊……」
樹螢的模樣,陳叫山記得清清楚楚的:瘦而高,脖細,額圓,眼睛大,透著一股子精靈勁兒,頭髮枯黃,近似馬尾的顏色,腦後綁著個紅布條,穿一身青灰色衣褲,衣服太大,袖子和褲腿,挽了好多圈,才將手腕和腳腕露出……
「大哥,你莫著急,我跟你先過去看看……」陳叫山將麻杆男人拉起身,跟他一同朝窩棚走去。
「死女子,你把娘丟下,說跑就跑咧?你要找好人家過,也跟娘吭個聲啊,死女子,你把娘害死了……」胖女人懷裡抱著小男娃,一下下地摸眼淚,小男娃懵懵地瞪著眼,嘴朝下撇,想哭,但未哭出聲來……兩個小女娃,倒是開心,坐在地上耍樹葉,你把我打一下,我把你扯一把……
陳叫山蹲在胖女人身前,拍拍小男娃的脊背,安慰安慰小傢伙,並向胖女人詢問,「大姐,樹螢晚上睡在哪兒的?她睡覺前,跟你說過啥話沒?還有,半夜裡,你們有沒有聽見四周有啥響動?」
胖女人擤了一把鼻涕,抹在自己鞋底上,用手朝窩棚口一指,「她頭朝北睡的,腳伸在她爹裡邊,頭枕的那個木樁子……她昨晚上問我生她那天,是啥天氣,剛生下來是白還是黑,還問他爹,這天到底啥時候能下雨……響動,倒沒啥響動,興許累了,我們都睡得沉,沒聽見……」
陳叫山安慰了他們一番,沿街開始找尋,眼睛像鷹一樣,不放過任何一個人,在新街一家蒸籠鋪門前,陳叫山看一個小姑娘極像樹螢,走到正面,卻不是……
回到盧家大院,陳叫山將樹螢失蹤的事兒,給衛隊兄弟們一說,兄弟們皆沉默不語,感覺不可思議:樹螢是個聰明活潑,孝順而懂事的小丫頭,沒有理由自己告別家人出走啊……
「你們誰能記清樹螢的臉?」陳叫山環視眾兄弟,兄弟們個個都說記得清!
「這樣吧,我們先從城外追起,樹螢若是被人拐走,現在也跑不了多遠!大頭、二虎,你們出大西門,朝沙河營方向追;鵬飛、鵬雲,你們出小西門,朝龍頭方向追;面瓜和三旺,出南門,朝三合灣方向追;三旺和黑蛋,你們出大東門,朝洋州方向追;鵬天跟我,出小東門,朝新莊方向追……好,事不宜遲,大家現在去馬廄牽馬,立即出發——」
陳叫山和鵬天,騎著兩匹快馬,出小東門,朝新莊方向,疾馳而去,鞭聲響過,塵煙陽光里,兩人兩馬,轉瞬成了兩個小黑點,幾近虛無……
二人驅馬來到虛水河邊,由於乾旱枯水,虛水河裡的水,淺不沒膝,鵬天問,「隊長,我們是過河呢,還是沿著河找?」陳叫山將馬鞭圈在手裡,纏了兩纏說,「你繼續沿河找,一直找到黃土垣,然後再返回……我過河去看看……」
到了每天放粥的時間,所有人馬都回來了,陳叫山逐個一問,沒有一人看見過樹螢,樂州城方圓百餘里,壓根就沒有樹螢的影子……
「隊長,每天放粥的時候,人多,沒準樹螢就出現了……」面瓜低頭分析著,「我們派出三路人,一路守大西街西口,一路守東口,一路就守在石牌樓底下,隊長,你看如何?」
陳叫山用手捏著自己的眉毛,一根一根地捋著,眉頭緊皺,想了想說,「方法可行,不過,用不了我們全部人手,鵬天和我,繼續在城裡找,你們九人,自由配伙,分三組守著看……」
待到放粥完全結束,衛隊兄弟們仍是沒有發現樹螢,陳叫山便發動大家,分頭在城中查看詢問……
天擦黑時,陳叫山和鵬天轉到了鐵匠鋪門前,鵬天說,「隊長,咱進去喝口水吧!」
王鐵漢和鄭半仙,聽聞了失蹤之事,皆唏噓不已,為陳叫山剛剛走馬上任,便遇到這等事情,而感到憂心……
王鐵漢忽然建議說,德順榮巷有一位老畫工,可根據人的語言描述,將描述對象以畫筆
第四十二章 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