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壽殿前守衛森嚴。
梁婠一隻腳才邁過門檻,便聞得一股濃郁的藥香。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太皇太后往後要常年浸泡在藥香之中。
梁婠不緊不慢地踏入內殿,腳步落在石磚上,很穩。
守在殿中的宮人內侍見到她,恭敬垂首叩拜。
「拜見皇太后。」
梁婠目不斜視,只略略抬手:「都起來吧。」
宮人內侍謝恩讓至兩側。
梁婠近前兩步,抬手齊眉,對著床榻上的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妾,拜見太皇太后。」
有人冷哼一聲,望過來的眼神一如西北風,涼颼颼的。
梁婠直起身,眼睫輕抬,細聲細氣:「太皇太后可覺得好些了?」
「梁婠,你少裝模作樣!」
陸諼慍怒的臉上帶著病氣:「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拘禁予!」
梁婠微微笑了一下,也不急著回話,淡淡掃視一圈,自行坐去一邊的軟墊子上。
這才抬眸瞧過去:「太皇太后誤會了吧?拘禁?這怎麼會是拘禁呢?妾是讓他們來保護您的。您也知道先帝被逆賊毒殺,若非先帝捨命相救,只怕您也已遇難,妾怎敢不小心些?」
陸諼氣得不輕,冷笑一聲:「美其名曰保護予的安全,實則不過是防止仁壽殿與宮外互通消息,梁婠,你這些小手段還不夠予瞧的!」
梁婠一笑置之。
這時,有宮人奉上茶水。
梁婠淡淡瞧一眼,隨手接過,輕輕掀起杯蓋,茶香伴著熱氣飄了出來。
她低頭細細一聞,唇邊挽起一個笑:「這倒是杯好茶呢。」
宮人正要退下,梁婠叫住了她,將手中的茶盞還給她。
「茶烹得不錯,賞你了。」
梁婠話是對著宮人說,眼睛卻盯著床榻上的人。
宮人臉色變了又變,悄悄往陸諼臉上瞄一眼,顫著手接過杯盞,滾燙的茶水險些被她抖出來幾滴。
梁婠抿唇一笑,饒有興致地道:「趁熱飲。」
杯沿幾乎碰到嘴唇,宮人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她垂下頭,額角冷汗淋淋:「求太后饒命!」
梁婠低低笑了。
這一笑,床榻上的人臉色鐵青。
「真是個不中用廢物!」
梁婠一抬手,有宮人呈上簿冊。
她接過來,放在面前的案几上,一邊翻著一邊道:「今日來呢,有兩件事,一來是探望太皇太后的身體,二來是幫這仁壽殿掃掃病氣,以免日後我搬過來,住得不習慣。」
陸諼大怒:「放肆!」
梁婠根本不看她一眼,將簿冊轉手交給錦蘭:「將這裡頭名字劃掉的,一併拖到仁壽殿外杖斃。」
錦蘭應聲接過。
仁壽殿的宮人內侍個個面如土色,立馬哭鼻抹淚,跪倒一片,不停地磕頭求饒。
梁婠搖頭笑了:「昨晚已經給過你們機會,可你們今天實在既然這麼忠心,那便去伺候先帝吧,需知忠心也得用對地方。」
說罷擺擺手,錦蘭翻開簿冊,念到一個拖出去一個。
很快仁壽殿上下嚎哭聲一片。
陸諼氣得要起身,奈何她使不上半點勁兒,搖搖晃晃地,根本爬不起來。
她指著淡定坐著的人,氣得胸膛起伏,手指都在發抖:「你——你怎麼敢?」
梁婠嘴角微抿,冷嗤一聲:「妾這也是為了太皇太后好,您操勞這麼多年,也該好好歇一歇,先帝孝順,不想讓您受苦,可我卻覺得,您該多享幾年清福,不然怪可惜的。」
陸諼像一團燃燒的火焰,斥道:「你,你這賤婦,予一早就該殺了你!」
梁婠突地笑了起來:「您殺過的,只不過沒殺掉,衛國公婁敬執意要殺我,真的同您沒關係嗎?」
陸諼微微一愣,身形僵硬了片刻。
梁婠揚了揚眉:「為何?是為了宇文恆的那封信,還是因為我的生辰八字?」
陸諼眼神一變,不可置信:
第527章 始末根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