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夫人說完話,回手一拍羅輝的腦袋:「子不言父母過,你沒讀過孝經?我再不好,她是你娘,你也得受著。來,叫聲娘聽聽。」
羅輝衝著董夫人一揖道:「娘,娘忘了,還沒給兒請老師呢。」
董夫人恨恨道:「回去就給你請。」
先付新一見董夫人來,心下有些害怕。她雖然小,但一想到她母親沈蓉平日對她如何,怕董夫人會打她。卻沒想到董夫人反過來安慰她,心下大為感激。直道:「夫人、夫人,我、我不是有意的,是他,是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在神像後面,還將我娘的香給弄碎了,我娘都急哭了呢。我才撓他、咬他的。」
董夫人一聽,便就明白,沈蓉定是在佛祖面前許了什麼願,或是想求什麼。香可就不是一般的燃香了,他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給弄折了,總歸不是好預兆。於是揪著羅輝地耳朵,讓他給沈蓉陪禮:「你這孩子,平日裡胡鬧也就算了,竟闖禍,還不去給沈娘子賠禮。」
羅輝吃痛,但仍使勁瞪付新,心下盤算著日後尋付新報仇。
沈蓉見羅輝臉上、脖子上都是血,出自於自己女兒之手,一則心下大不忍、再則也覺得不好意思。於是趕忙說道:「不用不用,小郎還是小孩子,哪兒有不淘氣的?倒是我們家憨娘將小郎傷成這樣,去找個醫生來給清清傷口,別嚴重了。」
董夫人鬆開手後,道:「沒事,他皮糙肉厚的,算不得什麼。」
沈蓉和董夫人相互客氣,付新見羅輝瞪自己,也不甘示弱,就狠狠地瞪了回去。心下里,付新也很生氣,她長到這麼大,從來只見著她娘厲害的一面,有事情衝到她前面護著她,可是,這個臭小子卻將她娘給氣哭了,哼、哼,沒把你耳朵咬下來算你便宜。付新磨牙,還敢瞪我?
可能是付新的眼睛太過狠毒,羅輝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然後再一摸自己脖子上的傷。心道:非留疤不可。一個眼刀子過去:瘋丫頭,你給本小爺等著。
付新很快小眼神就還了回來:誰怕誰?你別讓我抓著你,要不然我還咬你。
羅輝死活不肯道謙,沈蓉又一個點兒的不讓,董夫人也就算了。兩人各帶著孩子回去。
董夫人讓跟來的軍醫給羅輝收拾傷口。點著羅輝頭道:「今天你知道錯了沒有?」
羅輝吃痛,但沒出聲,也不喊疼,不過神情滿是不以為然和不憤。
董夫人嘆道:「你還小,懂得什麼,依我看,那位沈娘子大概是求佛祖什麼事情,拿當做佛祖的示下,卻被你給弄碎了。對了,你聽著她求的什麼了沒有?」
羅輝想了想,道:「她絮絮叨叨的,我哪知道她求的什麼?不過好像是說她身子不好,大概要死了,說什麼想看著那瘋丫頭嫁人。我也不知道。不過,哼,求也白求,要是看那瘋丫頭嫁人,我看她得且活著呢。」
董夫人一時沒理解羅輝的意思,問道:「怎麼說?」
羅輝道:「我看那瘋丫頭這輩子嫁不出去了。」
董夫人一聽,笑著拍羅輝。軍醫給羅輝收拾完傷口,叮囑了些注意事項走了。正好送去熱的齋飯小和尚又送了來,兩丫頭往桌上擺。娘倆個吃飯,董夫人又叮囑了羅輝一番,倒沒怎麼在意羅輝的傷口。而是讓他別去尋付新的晦氣。
羅輝沉著臉不說話,埋頭吃飯。
知子莫若母,自己生的小子什麼時候聽過她這當娘的話?董夫人搖了搖頭,只得轉而去吩咐跟著羅輝的衛兵,看著別讓付新上當受欺負。
沈蓉帶著付新、繡燕、紀媽回到自己住的僧院,心情非常的低落。她覺得,今天的事,是佛祖的一種警示,她可能真的活不過付新成年了。雖然齋飯是寺里特意安排的,而且永寧寺的素齋在廣陵是出了名的好吃,但沈蓉吃得是索然無味。
付新雖然小,但也瞧出沈蓉情子不高,也不敢吵沈蓉,規矩安靜地吃飯。完聽話地跟著繡燕出去消食,不去吵沈蓉。沈蓉見付新小小年紀,卻如此會看人臉色行事,就想到了萬一她有個什麼事,落到呂氏手底下,一方面欣慰,會看眼色不會太難過,一方面又傷心,自己千嬌百寵的女兒,就要受苦了。
眼下沒有別人,紀媽勸道:「姨娘要真為憨娘著想,就要放寬心,身子是養出來的。姨娘越是著急上火,身子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