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手裡拿著一串琉璃念珠,一下一下,不緊不慢地捻動那珠子,發出清脆的響聲。她抬起眼皮子看了看呂氏,就又垂了下去,淡淡說道:「怎麼也不用冰敷敷。」
屋裡侍候的丫頭、婆子見呂氏進來,就都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並將門給帶上。
在萬安堂里,雖然付悅已經萬般地暗示過呂氏,但呂氏向來一根筋,不明白地跟好說,又哪裡會明白?而付悅卻又不敢說太直白。畢竟暗算沈蓉母女的事,是付悅提議的,現在卻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付悅也怕呂氏找她算賬。
所以呂氏依然梗著脖子,一點兒都沒意識到付偉不單知道了沈蓉母子遇襲的事,而且已經知道是她乾的。於是語氣非常強硬地說道:「媳婦又沒有錯,為什麼要敷?老太太就不想問問二爺為什麼打媳婦?」
周老太太捻動佛珠地手停下,猛地抬頭,兩隻眼睛像兩隻冰冷的劍一般,上下地打量呂氏。直盯得呂氏心裡發毛。
好一會,周老太太才半笑不笑地輕聲說道:「你還有臉問為什麼打你?你自己做了什麼果然不知道?忘了?你應該慶幸你能生,給老二生了三個孩子。」
呂氏才要說話,周老太太手中的念珠一動,「啪」地一聲,嚇得呂氏心一下顫,要說的話卡在喉嚨里,出不來。
周老太太不緊不慢地繼續捻動佛珠,說話的聲音極輕,卻如有對鼓槌在呂氏的耳邊敲鼓:「你知不知道救蓉娘母女的,就是董夫人?」
呂氏直覺得耳里「嗡嗡」響,大腦一片空白。身子晃了幾晃,好一會兒才穩定下來,像個口痴似地問道:「老……老太太在說什麼?媳婦……媳婦聽不懂。」
周老太太眼皮子不抬地說道:「董夫人現在讓廣陵太守一定要徹查清楚這事,你覺得你爹在廣陵太守哪兒顯要,還是羅將軍顯要?」
呂氏這時才明白過來到底怎麼回事,也反應過來事情的嚴重性來。一副不敢置信地模樣,道:「董夫人?怎麼可能?」
周老太太這才抬起眼睛,銳利地瞅著呂氏,就像一把隱藏在暗處的殺手,等到了晚佳刺殺時機一樣,說道:「你想好了,是讓廣陵太守查?還是怎麼的?如果這事鬧開了,你也就等著回京城了。你今年也四十多歲了,因為你固執,長子二十三了還未娶妻,還有個才幾歲的小女兒,你覺得扔給後媽,什麼怎麼樣?」
呂氏急道:「老太太……」
周老太太一擺手,打斷了呂氏的話,說道:「你想好了再說,要想清楚了,我不急。歡娘好了吧?」
呂氏坐到剛付偉坐過的椅子上,臉上一片的疼,她不知道是被付偉扇的,還是因為周老太太的一席話。呂氏想了很多,終是跪到周老太太跟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老太太救我,老太太不看媳婦面上,三個孩子可是老太太嫡親的孫子孫女兒。」
周老太太嘆道:「你知不知道,要是再這麼作下去,那仨孩子也救不了你了。」
呂氏哭道:「媳婦再不敢了,媳婦發誓,以後一定對沈姨娘好好的,對憨娘如親生的一般待。」
周老太太看著呂氏,終說道:「你起來吧,這是最後一回。我也是這麼答應老二的,希望你別食言,再有下回,只怕我也救不了你。還有,我勸你趕緊給大郎媳婦定下來。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我可聽人說,大郎的庶子都快生出來了,也不知道你怎麼當人娘的。是不知道,還是懶得管。」
呂氏又是一驚道:「老太太這是聽誰嚼舌根子?」
周老太太冷笑道:「是不是你去他院裡就知道了。開始我還以為你是不管他呢。卻原來是不知道。回去吧,董夫人哪兒你最近都別過去,讓老三媳婦陪著吧。你還是解決下大郎的事。一天天鬧的,媳婦還未進門,就鬧出庶子來了。趁著還沒生,敢緊給大郎定親,還能訂個好的。」
呂氏也不想再瞅著董夫人,聽了周老太太的話,抹了抹臉,將臉上的淚擦乾淨。周老太太讓她洗了臉再走,都等不了,就急忙的出去,直奔付圖的院子。顯然院中的丫頭婆子沒想到呂氏這時候會上來,均都嚇了一跳,就有要叫喊的。
不用呂氏吩咐,跟在後面來的張大娘已經上去,一個耳刮子扇過去道:「小蹄子這是要給誰送信?」
那丫頭挨了打,也不
第六回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