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伊達感覺有一些奇怪。
安吉拉,認識范塔西亞嗎?
這個女孩子,給人的感覺很柔和,無論面對誰的時候,都是柔美地微笑著,用很輕很輕,又有些羞澀的聲音說話。但是此刻,她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樣的,仿佛在看著什麼神聖又令人痴迷的東西。
「好年輕,好帥啊……」
低低的細語又在耳邊響了起來。
「格雷·范塔西亞……很有名嗎?」
終於有人問出了憋得夏伊達心裡痒痒的那個問題。
「喂,你到底是不是學跳舞的,連格雷·范塔西亞都不知道?」
「這麼有名的話,怎麼沒見過他的演出啊?這麼帥的人,見過一次就絕對不可能忘的嘛!」
「拜託,因為他根本就不是舞者啦……」
不是……舞者?
夏伊達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在花園中與范塔西亞交談時的場景。他坐在椅子上,很隨意地伸出手來,摹仿夏伊達在初試時做出的幾個草原巫祭舞蹈中特有的動作。
只是隨意地比劃而已,可是那雙手臂,那每一根纖長的手指,甚至每一個指尖,每一片指甲,該怎麼形容呢?它們就仿佛……自己有生命似的。
那麼隨意的幾個動作,居然讓夏伊達的心裡有一種驚悸的感覺,覺得呼吸窒住了,幾乎喘不上氣來。
簡直不能夠想像,如果這個人用整具身軀來舞蹈的話,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也許,心會跳到不可思議的快,也許,會忘記呼吸,也許,眼淚會不知不覺地流下來。
但是他們卻說,這個人根本就不是舞者?
這怎麼可能呢?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夏伊達覺得自己都要替他不甘心地哭出來了。
不過講桌前的范塔西亞倒是神色淡然,並不理會底下的嘈雜。他的氣質和他的年齡極不相稱,完全不具備這個年紀的男性該有的活力,反倒太過安靜,像個毫不關心世事的出塵隱士。
「你居然不知道範塔西亞——他是西之國,不,他是全世界最天才的編舞之一啊!」
「編舞!……不知該說什麼好……這樣的人,怎麼會到學校里來當教師?而且還……帶我們?」
「格雷·范塔西亞的名字,以前只是聽說過,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年輕……」
不知不覺,三組組員中的竊竊私語聲就越來越大了起來,甚至差點變成了喧譁。
夏伊達被搞得頭痛,周圍的人大抵都是在說,怎麼會這麼年輕,怎麼會這麼帥?這樣的臉和身材,怎麼會選擇做編舞而不是直接上台?這樣的人到了舞台上,就算是跳得差一些也照樣會大紅大紫的。而且,他能成為世界頂尖的編舞,以這樣的智商怎麼可能會跳得差!
不過,對於范塔西亞不是舞者這件事情,倒是並沒有人表現出太多的惋惜。
夏伊達不明白,可其他的考生大多心裡卻很清楚——編舞的價值可一點都不比舞者低,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這是另外一個更加高端層級的存在。
優秀的舞碼是舞者發揮表現力的基礎,一個舞蹈作品是否具有生命力,舞者技巧的藝術呈現是一個方面,編舞在其中占據的比重則要占到一半以上。就像在許多舞蹈比賽中,給編舞開出的分數,要占到總評分的60%。
大部分優秀的舞者自己就有編舞的能力,但是,不會編舞的舞者也不少,所以,對於舞者和劇團來說,優秀的編舞是比任何人都更受歡迎的香餑餑。
只是這麼年輕的編舞確實少見。絕大多數優秀的編舞都是舞者出身,在把最美好的年華奉獻給舞台之後,才選擇退居幕後,以舞蹈作品的形式讓自己的創作繼續在舞台上煥發活力。而且,沒有幾十年舞台經驗的積累,卻直接做了編舞,並成功躋身最頂尖編舞行列的,格雷·范塔西亞算得上是第一人。
應該說,這個人也是一個異類。
「可是……就算他是最優秀的編舞,他懂得怎樣教學嗎?」終於,嘈雜中出現了質疑的聲音。
「說得也是……其他兩個組的導師,可都是教學經驗豐富的最優秀的教授呢!」
「呀,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很吃虧?不管怎麼說,這可是考試呀!」
忽然,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