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深夜時分了,黑暗已經統治了整座城市。
雖然這座城市很多地方都是通宵達旦狂喝濫飲的煙花之地,但是仍舊有許多地方早已經陷入到了沉眠當中。
在拉丁區的一個四下靜謐無人的街區當中,有一輛馬車在黑暗的街巷當中四處穿行。
深更半夜裡進行這樣的舉動,看上去本就不同尋常,況且馬車的速度很慢,而且趕車人十分注意不讓馬兒發出聲響,更是給這輛馬車增添上了幾分鬼祟氣息。
隨著馬車行進的地方越來越偏僻,街上的行人越來越稀疏,直到最後消失一空;而街道上的光亮越來越小,使得馬車看上去猶如進入了能夠吞沒掉一切的黑暗洞窟當中。
最終,馬車停到了一片衰頹灰暗的老屋子中間。
這種老屋子大概是波旁時代的最後遺留,只是因為房東為了榨取住戶的房租錢才勉強苟活著,不過正是因為居住環境惡劣的緣故,因此這兒即使早晨也看不見什麼人,更別說現在的時刻。
遠處的高堂華屋和這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給這一片地區投下了永久的陰影。因窮困而帶來的陰暗冰冷的空氣,配上這些斑駁的牆壁,把那些舊屋變成了地下墳場,更像是活人的墓穴。
在一陣悉悉索索當中,一位乘客從馬車當中慢慢地走了下來。
從身形和衣著來看,她似乎是一位女子,不過因為黑幕實在太沉的緣故,她的身影顯得模模糊糊。她身穿著黑色的裙子。頭上還戴著帽子,帽子的前沿還垂下了面紗,將整個人遮掩得嚴嚴實實。
無論從任何方面來看,這輛馬車和這個女子都透著一股古怪的神秘氣息。
似乎是在遲疑著什麼,下了馬車之後。這位女子悄然呆立了一會兒,片刻之後她才前行。然後,她走到了一扇破破爛爛,幾乎讓人懷疑還能不能發揮作用的木門之前。
這位女子並不忙於敲門,而是左顧右盼好一會兒,確定沒有人在旁邊注意自己之後。才輕輕地抬起了手。
「砰砰砰」她敲門的聲音很輕,以至於不遠處就完全聽不見了。
沒有回音。
在片刻的沉寂當中,她似乎產生了一些緊張,以至於雙手都合起來了放在胸前。
還好,正當她的心情跌落到谷底之中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低喝。
「誰?」
是他的聲音,感謝上帝……女子好像長舒了一個口氣,然後將手重新放了下來。
「是我,埃德加。」她低聲回答。
然後,門打開了。
藉助稀疏的星光,她發現站在門口的,正是自己牽掛了許久的那個人。
「埃德加,你怎麼突然換了個地方了啊!」心裡驟然放輕鬆之後。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雖然看上去是在責備,但是她的臉上卻又有著難以言喻的激動。「還換到了這種地方!」
然而,就在這時。她發現對方手裡還拿著一把槍
「埃德加!」她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失聲喊了起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噓……小聲點,芙蘿婭……」對面的人看上去有些緊張,不過確認外面沒有別的人之後,他拿著槍的手放了下來。而另一隻手則突然攬住了女子的肩膀,將她順勢拉在了懷裡。「走吧。我們進去說話。」
剛剛被這隻手拉住的時候,女子掙扎了一下。但是還是拗不過對方的力氣,只好順從了事,然後,他們一起走了進去。
這棟破房子裡的每一件物事,當然和外表是極為相稱的,每間屋的窗簾都是給煙和灰燻黑了的,隨處無人處置的木料,顯然幾乎從沒打掃過。而在幾間邋遢的房間裡面,還擺著一些畫布和顏料,更讓這種凌亂增添了幾分。
在男子的帶領下,他們走到了一間小弄堂裡面。
「芙蘿婭,看吧,現在這裡就是我的創作室,怎麼樣?」仿佛是開玩笑似的,他笑著攤開了自己的手。
女子掀開了自己帽子上的面紗,然後掃視了一圈這間房間的環境。
這間弄堂,不用說也是和其他房間一樣骯髒破敗的,不過稍微要寬敞。家具很少,也跟房間一樣黯淡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