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雖美,這一頓卻吃得有些食不下咽。飯菜一時吃罷,玉珠只默默地倒在了床榻上,可是仔細品酌,除了初時飯後血朝著胃部涌去時的無力倦怠之外,再無不妥之處。
借著這股疲累,她居然難得在白晝之時迷迷糊糊地酣睡了一場,等再醒來時,已經是掌燈時分。玉珠被珏兒輕聲喚醒時,竟是自己也暗自苦笑,怎麼這般心大?居然在龍潭虎穴里睡得這等香甜。她轉頭問珏兒:「我這一覺睡了多久?」
珏兒道:「一個時辰而已,姑娘這幾日一直疲憊,這樣酣睡一場,便比吃補物還要管用。不過大少爺得了消息,知您在行館之內,便拜託溫將軍去求見了堯二少。如今堯二少點頭放了人,大少爺的轎子正在行館的門外候著,還請姑娘起身換了衣服,早些離開這裡為妙。」
玉珠一聽了這話,心內也是有些歡喜,當下趕緊起身,這時錦書又送來了一小箱玉料,只說是二少送給六姑娘的小物,說是能幫忙費心雕刻便是最好的了。玉珠客氣了一番後,也沒矯情,收起了事。然後只在外面加了件外氅便起身,也顧不得換衣,只是簡單地梳攏下頭髮,戴上兜帽,攜著珏兒一起朝門外走去。
按照著禮節來說,女眷若是離開,當先向府內的女主人告辭。然堯二少這次來西北並沒有攜帶女眷,玉珠倒是省了一道手續。因此便一路低調前行,來到行館側門處,果然見一架軟轎停在門邊,而蕭山也是一臉焦色地立在轎旁。直到看到玉珠從側門裡走出來,臉色才一緩,疾步迎上前去,低聲道:「玉珠,你且可安好?」說著,便雙手大掌伸了過去,只想親自扶著她入轎。
玉珠卻快走了兩步,堪堪避開兄長的大手,離得蕭山遠一些,才微微一笑道:「一切安好,不過是一時感染了風寒,人有些混沌,幸得堯二少施以援手,在行館內得到妥善醫治,如今已是好了大半,還請大哥毋需掛念。」說著,便轉身入了軟轎之中,將轎簾放下。
蕭山如何不知玉珠在有意地迴避著自己?他這幾日一直心急與如何與溫將軍開口求情。因此一直暫居在租借的距離行館很近的民舍內,也並不知玉珠已經來了半屏山的消息。
直到溫疾才第二日興沖衝去驛館拜訪求醫歸來的佳人而不得,便主動前來問詢他這位好同窗時,他才猛然醒悟到自己祖母心內的盤算,更是才知道玉珠已經來到了半屏山的消息。
可是玉珠不在驛館,人又是到了哪裡?無奈之下,只得拜託溫將軍去問詢陶神醫,自然便知道了玉珠在醫館裡暈倒,被堯二少帶回了行館這一節。
可是如此一來,一天已經過去,一想到玉珠被那位堯二少帶走了一天一夜,蕭山的臉色都是鐵青一片的,可不知為何,一旁的溫將軍臉色也有些泛綠。
最後他到底由溫將軍出面,才探聽到了玉珠的下落,得以順遂地接了玉珠出府。
現在玉珠這般的規避於他,難道是因為在行館裡遭受了難言的不堪,羞於見人嗎?
蕭山心內有氣,又不好直接發問玉珠,便是翻身上馬,一路沉默地伴著軟轎,回到了驛館裡。
可到了驛館,眼看著玉珠在珏兒的攙扶下回了回房間。蕭山第一樁事情便是單開一個客房,提審這護送著玉珠的柳媽。
柳媽看著大少爺陰沉沉的臉兒,只依仗著自己是老祖宗身邊的老人兒,強自鎮定道:「老夫人也是為了讓六姑娘消散下心情,便讓她出來走一走,加之少爺在半屏山,所以來到此地遊玩也有個照應不是?」
蕭山懶得跟這婆子掰扯祖母的那些個心機,只單刀直入地問:「我只問你一樣,堯二少將玉珠帶回府里的情形是怎麼樣的?」
柳媽當時雖然也被一併帶回了行館,可是由於當時她被侍衛申斥,又因為自己年事已高,形貌不夠整齊,被那個主掌行館事務的錦書嫌棄,只言說這等老婦滿臉褶皺,通身土氣會玷污了人眼,仔細衝撞了二少。所以入行館後,柳媽未得近身伺候六姑娘,只被帶到了門房那裡候著。
至於那行館裡是何等情形,她上哪裡知道?可是柳媽又一琢磨,出了這樣的枝節也好,大少爺就算再痴迷著六姑娘,現在也該清醒一些了。於是便大著膽子道:「大少爺,您問我這話,婆子我可回答不上來,總歸是男女關上了房門的隱私,內里的細節,恐怕只有那位二少和六姑娘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