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去過蘭若後山?」
祖暅之還是忍不住,直接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不曾!」
頓了一頓,三六九道人又吐出了兩字,
「不敢!」
小龍王聞言面色一變,手中鐵劍抖了一抖,一條細微的紅痕便印在了那道人頸間。
三六九吃了痛,卻又不敢亂動,豆大的汗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額頭析出。
他頸間的青筋因為喘息變得粗壯了幾分,卻不小心觸到了劍鋒,嚇得他急忙連吐幾口長氣,放緩了呼吸,
「別,別那個,這位大王還是把劍放下說話吧。
我,我雖然沒去過蘭若後山,但是留意打聽過那裡的詳情。
大概可以畫出張草圖出來。」
慶雲出於一貫地小心,還是刨根問底道,
「你沒去過後山,打聽那麼多後山的事做什麼?」
「我的女兒在後山,我連她一面都沒見過!所以」
元法僧怕他胡扯,將劍鋒一壓,厲聲威脅道,
「你的女兒?怎麼回事?把話說清楚。」
「哎,那日我初見高橋尼,的確起了些歹念。
可是沒想到她居然一身功夫,甚是了得,反奪了鐵劍。
她讀了鐵劍銘文,知道我身世後,不知為何忽然改了主意,竟,竟然願意委身貧道。
後來,據說她生了一個女兒,算起日子,現在也應該也有日磾少俠這般大小了。」
他望向慶雲的眼神莫名悲愴,淚水在眼框裡轉了幾圈,終於還是如決堤般涌了下來。
小龍王也是看得心軟,一劍挑斷了他的綁繩,
「男人吶,都不容易!聽得我都有些想我那孩兒了!」
慶雲捏了捏發酸的鼻翼,斜睨小龍王,
「大龍王,你,你成家了啊?」
「啥?你看我這老大不小得,像是單身的樣子?」
暅之緊跟著補了一刀,
「像!大哥天天陪著兄弟們,就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嫂子和孩子」
說來也是,這幾兄弟雖然結拜也有些日子了,但連番的暴風驟雨,並沒有給幾人坐下來閒扯家事的時間。
大家見慣了小龍王散養在江湖的狀態,哪裡能猜到大哥早就吧終身大事安頓妥帖了呢。
「老二啊!你這算是什麼兄弟?
大哥這叫走婚,走婚懂不懂?
那可是維繫感情最好的方式!
你們的嫂子在江北武林赫赫有名,那要提起來,老三肯定是知道——
那便是慕容雙姝的大姐慕容嫦露!」
暅之嘭地跳將起來,「哇塞!就是那個號稱幽燕第一美人,非天下第一劍客不嫁的慕容秋荻的姐姐?」
小龍王聽得是一臉不開心,
「老二你會不會說話?
我老婆可比她妹妹漂亮多了。
秋荻那麼喜歡出風頭,我可消受不起!
也許只有老三能跟她登對兒。
你們大嫂那可是賢內助,幫我帶著孩子不說,她暗裡收集的武學秘籍並不比覺法大師的庫藏遜色。」
這時候那名道人終於是忍不住插話道,
「幾位英雄,那個,我這個圖,還要不要」
「畫!」
三人異口同聲,六目齊射,只把那道人嚇得一哆嗦。
三兄弟瞬間齊動,搬桌的搬桌,磨墨的磨墨,鋪紙的鋪紙,嘴裡還不停聊著小龍王的八卦。
看這動作與對話間的默契,那可真不枉這兄弟一場。
「孩子多大啦?」
「哦,才七歲。」
「是男是女?」
「嘿,男孩兒好,將來像大哥,又是一條好漢!」
「嫂子現在住在哪兒?」
「怎麼?也離家隱居了?」
「大哥平日裡會時常惦記嫂子嗎?」
兩名小弟嘰嘰喳喳個不停,小龍王實在是耐不過,就開始夸其三六九道人的畫來,
「哎,三六九,你這畫功可以啊。
你看這山勢,筆法嶙峋不失圓潤,倒是有三分華陽先生當年《山居圖》的風骨。」
暅之一聽是提到了自己師傅,忙也仔細打量起來。
不過他只看得片刻,便連連搖頭,一連挑出了好幾處毛病。
倒是慶雲評價頗為中肯,
「這群山的比例,和我們在太室一側望見的諸峰倒是頗為相似,
道路和建築的表達也簡潔明了。
一副說明圖,能畫到如此功力,確實不容易了。」
「嘿嘿,這白雲觀,還有太室山頂上的大夏太廟,少室蘭若寺,
都有許多漆畫需要經常打理。
雖然白雲道長定期會請一位南朝的老先生過來描畫,但日常的修補總還要有人做。
於是我便跟那老先生學了些時日,也算略有所得。」
暅之不禁來了興致,隨口問道,
「這位老先生如何稱呼?」
「啊,白雲道長喚他作謝先生。
我曾經見過他的畫作,這位謝先生應是諱赫。」
暅之聽得直撇嘴,心說道:
媽呀,這是謝赫帶出來的徒弟,
就算沒有正經傳教,若能得謝先生三分神韻,那也勝卻自己的老師三分風骨太多。
於是也就乖乖啞了聲,不再專挑對方的不是了。
這畫已是八分成了形,三六九道人邊描邊講,
「嵩山七十二峰,以峻極,連天為尊。
蘭若寺,只是在少室山五乳峰的半山谷地,距離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