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洛天瑾將柳尋衣單獨召至書房一敘。
書案上,燭火搖曳,映出一抹淡淡的昏黃,折射出洛天瑾那張略顯疲憊的臉龐。
滿腹疑惑的柳尋衣,畢恭畢敬地站在桌前,目光忐忑地注視著喝茶不語的洛天瑾。昏暗的書房內鴉雀無聲,靜的令人心底發寒。
「洵溱真是個絕頂聰明的女人。」
突然,洛天瑾沒來由地冒出一句,令柳尋衣稍稍一愣,趕忙應和道:「是,洵溱姑娘的確是冰雪聰明。剛才她在中堂的那番言論,猶如醍醐灌頂,令在下茅塞頓開。」
「如此說來,你也懷疑幕後黑手是……曾假扮秦天九的人?」洛天瑾似笑非笑地問道。
「是。」柳尋衣如實作答,「若一切真如洵溱的推測,那我們必須要把這個人找出來。否則我們在明,此人在暗,早晚是個禍患。」
「這件事,我想交給你去做。」洛天瑾開門見山,道,「天亮後,你隨潘雲回潁川,好生處理潘家的事。」
聞言,柳尋衣不禁一愣,錯愕道:「我?」
「不錯!」洛天瑾淡笑道,「第一,你心思縝密,武功過人,相信不會出什麼紕漏。第二,那個『假秦天九』,從始至終也只有你一人,見過他的容貌,換別人前去,只怕於事無補。第三,你畢竟是潘八爺的『孫女婿』,雖然有名無實,但好歹也算一場緣分,潘八爺生前對你頗為賞識,因此由你去了結此事,相信潘八爺在九泉之下也會欣慰。不知你意如何?」
柳尋衣思量片刻,拱手道:「謹遵府主之命!」說罷,柳尋衣眼神微微一動,隨之話鋒一轉,又道,「此行……不知府主還有何交代?」
柳尋衣向來機智,料想洛天瑾此刻將他單獨召至書房,絕不單是交給他差事,定然還有其他叮囑。
洛天瑾眼中閃過一抹讚許之色,點頭笑道:「正如謝玄所言,此事可大可小。我雖讓你去查明一切,但卻不希望你掉進別人的圈套,你可否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柳尋衣沉吟道,「府主的意思是……不能因為這件事,激起賢王府與河西秦氏的矛盾。」
「聰明!」洛天瑾笑道,「河西秦氏雖一直口口聲聲,要找少林和潘家討個公道。但實際上,秦明真正想對付的人是我。他知道我與六大門派關係匪淺,更清楚此次少林之戰,我才是站在潘家與少林身後的始作俑者,所以秦明最懷疑的人也是我,並非少林。在他心裡,少林也好,潘家也罷,都不過是我扔給他的誘餌罷了。」
柳尋衣眉頭緊皺,不解地問道:「那秦明為何不直接來找我們麻煩?反而要處處與少林作對?」
「原因有二。」洛天瑾輕聲道,「一者,刀譜是在少室山弄丟的,而最後經手之人,亦是少林弟子。於情於理,秦明想要找回『玄水下卷』,都應找少林討要,而不應找我。他針對少林是師出有名,自然可以得到武林群雄的支持與聲援。相反,他若針對我,便是無理取鬧。二者,秦明深知少林有難,我絕不會坐視不理,所以他將少林逼的越緊,無形中給我們的壓力也就越大。我想不出幾日,少林定會派人來向我求助。畢竟,此事是因我而起,少林本是局外之人,卻不料竟給自己惹來諸多麻煩,所以少林有難,我想不理都不行。這段時間,秦家到處散布對少林不利的流言蜚語,玄明方丈最重名節聲譽,定不會忍氣吞聲,否則他也不會極力追查『玄水下卷』的行蹤。」
柳尋衣苦笑道:「秦明這招『攻心計』著實狠毒。當日比武,明明是他們輸了,現在卻惡人先告狀,博取武林群雄的同情不說,還到處詆毀少林,令少林百口莫辯。之前潘八爺在世,尚有人能與之爭一爭『玄水下卷』,如今潘八爺一死,秦明便可名正言順地將『玄水下卷』據為己有。眼下少林已成眾矢之的,我們若冒然去蹚這趟渾水,賢王府只怕會因此而深陷泥潭,難以自拔。」
「這正是秦明的目的。」洛天瑾幽幽地說道,「我敢斷言,這招『攻心計』絕不是秦明的主意,他不過是受人致使罷了。」
「不是秦明的主意?」柳尋衣大驚,忙問道,「那是何人?」
「只憑河西秦氏,斷不敢與少林和賢王府為敵。如今的秦明大張旗鼓,並且有恃無恐,甚至敢揚言找少林討回公道,你說他背後,還有沒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