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山大營——
兩位不速之客,出現在陳知兵面前。
河內太守趙遠圖,年近五十,身披甲衣,頗具威儀。
然而,此番行動的主導者卻是他身邊的年輕人——兵曹郎中許寧樓,年不過三十,一副文官打扮。
陳知兵連忙見禮:「見過趙郡君、許使命」
「免了吧!」許寧樓擺手將其打斷,並不正眼瞧他:「我問你,六皇子殿下呢?」
作為郎官,兵曹郎中只有可憐的七品,奈何人家行走於中樞,執行的尚書台之命。
官拜中郎將的陳知兵, 此刻在他眼中也不過是一武夫罷了。
陳知兵思索片刻,回道:「不在營中。」
「監軍梁興呢?」許寧樓接著問道。
「這」陳知兵眼中閃過慌亂,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怎麼!?」許寧樓冷聲一笑:「莫非你們真的將監軍殺害?要造反麼!」
「絕對沒有!」
陳知兵搖頭,後背已淌出了汗水。
不是他膽小,而是此事真的逾規逆制,至於監軍梁興
「那他在哪!?」許寧樓怒喝一聲。
陳知兵也不想找理由了,便道:「我這便領許使命過去。」
「不必了。」許寧樓森然搖頭,道:「安排個人領路,你自己留在這,召集軍中所有校尉、司馬。」
「私擒監軍、對抗朝廷軍令,陳將軍」許寧樓迫近一步,用手搭著陳知兵肩頭:「你最好趕緊將六皇子請出來,否則這些罪名,憑你可擔不起!」
陳知兵艱難抬頭,臉色煞白。
許寧樓轉向趙遠圖,壓低了聲音:「我去尋梁監軍,勞煩您看著他莫讓他跑了!」
趙遠圖略加思索,點頭:「可。」
許寧樓一走,趙遠圖便道:「陳將軍,此番他受中樞之命而來,你還是好好配合吧。」
箕山箕關,西臨河東、東接河內,此番大軍所有後勤供應,都是由趙遠圖負責保障的。
兩人此前便有不少交集。
陳知兵拱手:「我知道了,多謝趙公提醒。」
趙遠圖搖了搖頭,尋一處落坐下來,心中輕聲一嘆:靠山要倒,這陳知兵的路,只怕也走到頭了。
陳知兵立即著人召集各部將校。
許寧樓也在一處帳中見到了梁興。
被困多日,或許是擔心遭到滅口,又或許是周徹安排人下的手?梁興竟一病不起,陷入了昏迷。
「好啊!」
「暗害監軍,還真是狗膽包天!」
許寧樓怒極,問旁邊帶路的軍司馬:「監軍的其他隨從呢?」
軍司馬道:「據報,那日突入箕山之戰中,監軍所在遭賊衝擊,隨從皆戰死。」
「哈哈哈」許寧樓笑聲恐怖,冷冷盯著此人:「滅口都不滅乾淨,看來丘八們也怕罪大到擔不起了?」
那人已滿頭大汗,難以回話。
「來啊,把梁監軍給我抬到中軍大帳去!」
「是!」
大帳內,諸將校皆至。
趙遠圖閉目養神,陳知兵一言不發,諸將校都難免心思沉重。
片刻,許寧樓入帳,眸光在帳中一掃,繼而冷笑一聲:「抬進來吧!」
「是!」
身後,一副擔架放下。
躺在擔架上的,正是面色蒼白,已陷入昏迷的監軍梁興。
「梁監軍!」
看到梁興這幅模樣,帳中一幫武人大駭。
陳知兵面色愈發慘白。
「你們也知道他是監軍?」許寧樓目光冷冽的可怕:「知道他是監軍,還敢將其監禁、拷打、意圖謀殺,諸位想做什麼?想謀反嗎!?」
其人話音剛落,緊隨的兵曹武士將手中的中樞旗牌令猛地一拄,發出砰的一聲!
嘩——
帳中武人悉數單膝著地,頭顱低下:「不敢!」
便是安坐在那的趙遠圖,此刻也起身行禮。
持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