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家的公子娶親了,這話不知道是從誰嘴裡傳了出來,然後迅速在整個南浦傳開,整個南浦的人談論的都變成了「雪家的公子要娶親了」。
話說這雪家的公子大名千重,可謂是芝蘭玉樹,任憑那個姑娘見了他的容顏也會禁不住芳心暗許,可這個公子如今已經二十有五,卻還是沒成親,這就要說一說雪公子身上另一個引的人議論的事了。
話說這雪公子真真算是命途多舛,他出生那日,六月飛雪,此等奇景引的整個南浦都震動了,以為是什麼仙人降世,可這「仙人」出生時就體弱,差點就死在娘胎里了。
自打他出生,就是大病小病不斷,可偏偏他也命硬,竟然沒有一場病能要了他的性命的,雪公子就這麼跌跌撞撞的活到了二十五歲,終於一病不起,全靠雪家的靈藥吊著命了。
雪公子上頭還有七個姐姐,這七個姐姐個個都對雪千重寵愛非凡,怎麼可能叫自己的弟弟就這麼死了?於是這七個姑娘一合計,乾脆找了個姑娘來沖喜,於是,這雪公子可不是要成親了?
至於那沖喜的姑娘是何來頭,姓甚名誰,竟然沒一個知道的,仿佛她就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不過想來也是,知道雪家公子是那樣的情況的姑娘哪個肯嫁?這姑娘怕是遠方來的,壓根不曉得雪家公子是什麼樣的人呢!
雪家。
大紅的綢子掛滿了府邸,窗戶上全是大紅的喜字,來來往往的僕從臉上強撐著笑,心裡卻都在惋惜那個嫁進來姑娘,雪千重瞧那樣子已經沒幾日可活了,嫁進來她就得守寡,哪怕雪千重不死,他這幅模樣,又和守活寡有什麼分別呢?
可是儘管如此想著,僕從們還得個個臉上掛著喜氣的笑容,祈禱自家的公子趕快好起來。
雪千重病了,是真的病得很嚴重,就連拜堂都是他大姐替他拜的,他能做的,只是如同個死人一樣躺在新房裡,等著那個沖喜的姑娘進來。
沖喜的姑娘被送進了洞房,他能看見那姑娘在大紅色喜服包裹下的玲瓏身段,姑娘走路的姿態很美,速度卻絕對不慢,不過片刻,他就感覺到那個姑娘到了床前。
可他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去挑那姑娘的蓋頭了。
只見那姑娘自己挑了蓋頭,摘了鳳冠放在桌子上,然後又脫下身上厚重的嫁衣,散了青絲,坐到床邊上,支著下頜,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她的黑絲散落,眉目像一幅山水畫一樣悠遠寧靜,卻絕對不顯得寡淡,雪千重只覺得她太美了,美的悄無生息,美的潤物細無聲。
「我又遇見你了。」她說。
雪千重只覺得自己在那一瞬間好像穿越了無數的光陰,好像和她已經相識了幾千年一般。
眼前的姑娘的容顏仿佛已經刻在他的靈魂之中,只要有一天看見,就會把他整個人都毀滅掉,讓他的整顆心只剩下這一張容顏。
哪怕這是蠱毒,他也心甘情願。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愛上她了。
沈玉衡嘴角帶著笑,眼裡只剩下那個臉上全是病態的蒼白的人。
他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蒼白,整個人都瘦的只剩一把骨頭,可他的風華卻不損分毫,他早就烙在她的靈魂里,剝不掉,她也不想剝離。
在那幾千年的時光之後,她終於又遇見了他。
她行了那麼多的路,看了那麼多的花,喝了那麼多的烈酒,守望過那麼多的日出日落,經歷過那麼多的滄海桑田海枯石爛,只是為了再次遇見他,如此而已。
「阿衡……」他不自覺的叫出那個名字,可是當這兩個字出口之後,他才恍然發現,他壓根就不知道她叫什麼,那麼他為什麼要叫她阿衡呢?
難道他真的和她相識了幾千年嗎?
那怎麼可能呢……他的生命里,哪裡會有幾千年那麼漫長的時光?
還是對他而言,一眼就足以千年?
不過是說了兩個字,他就劇烈的咳起來,嫣紅色的鮮血從他的嘴角流了下來,瞬間就把他的前襟都染紅了,沈玉衡嚇了一跳,趕忙去給他擦,卻被他按住了手。
「不要怕。」他蒼白的臉上勉強帶出一個笑容來,紅色的血和他慘白的臉色形成個鮮明的對比,仿佛下一刻他就要隨風而去一般。
「我怕什麼
第二百四十一章: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