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時,是柴火的香,入鼻清淡。
有孩童在她身邊跑過,嘴裡嚷嚷著她完全聽不懂的話,對她這個外地人絲毫不好奇,也難怪,這種邊境小鎮不乏有外地人。
石子路在她腳下踩得咯吱咯吱地響,幸好穿的是平底鞋,否則像平時在公司似的西裙高跟鞋的非累死不可。
遠離人群的時候,她的餘光掃過了一輛車。
那輛車始終跟著她,如同幽靈一般。
她的腳步停頓了一下,那輛車也放緩了速度。
葉瀾的心哆嗦了兩下,泛起不詳的預感來,緊跟著加快了腳步。
她聽到車輪壓在石子上的聲音,刺耳非常。
於是,她乾脆改成了跑。
後面的車,卻加足了馬力,衝著她開了過來。
直到,在她面前猛地停住。
&葉淵嚇得一聲驚叫,驚魂未定地看著那輛車。
腳跟一扭,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很快地,車門打開,從裡面跳出幾個人來,各個面無表情地衝著她走過來。
她瞪大了雙眼,驚叫著,拼命想要站起來逃跑。
奈何幾個男人上前一把揪住了她,像是老鷹捉小雞似的輕輕鬆鬆將她帶上了車。
葉瀾歇斯底里的叫聲被猛地關上的車門切斷。
車開走了。
只留下了她的一隻鞋,孤零零地躺在了石子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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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晨光擠出來的時候有一些艱難,就像是新生的嬰兒,努力地來迎接著全新的一天。
只可惜,素葉沒了這個福分。
所以,她只能仰頭看著落地窗外,靜靜凝視著剛從天際冒出還不明亮的陽光。
她剛有了意識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她已經死了。
否則周圍怎麼是通體的白色?
有泉水輕輕流淌的聲音,很微弱地在她耳畔盤旋,呼吸之中有淡淡皮革和松香木的味道,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
她的喉嚨很痛。
下意識伸手去碰,頸部的一圈火辣辣地疼。
她想起昏迷之前最後的一幕,年柏彥冰冷地掐住她的脖子,眼眸里的憤怒幾乎要將她挫骨揚灰,她深信著,他的確是想殺了她!
後來,等房門被推開時,紀東岩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時,她才想起在杭州病房裡聽到的那聲怒吼就是來源於紀東岩。
他說,這是他的家。
她現在已經回了北京。
素葉無法記得紀東岩是怎麼把自己帶回的北京,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帶著她擺脫的年柏彥,她墜入了無邊的黑暗,等她再醒的時候就已經置身於這幢通體白色設計的房子裡。
她沒有來過紀東岩的家,從不知道原來他的家乾淨得嚇人。
棕櫚泉,無數次她經過長虹橋都能看見的高檔國際公寓,靠北挨著郡王府,靠南臨著紅領巾公園,卻從未想過紀東岩會住在這裡,離年柏彥在三里屯的房子並不算太遠。
她依偎在窗前,腿上放著葉鶴峰留下的日記,目光呆滯地看著花園美景。清晨的陽光喜人,她卻感受到了蒼涼。
冬日的陽光,再溫暖也是薄涼的啊。
有敲門聲。
她沒動靜。
開門聲很輕,然後,有腳步聲過來。
一切都太過安靜了。
所以,她很想跟身後的男人說,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那麼喜歡湊熱鬧了,因為你的家太安靜。
可是,聲音像是黏在嗓子眼裡似的,一句倒不出來。
&點東西吧。」紀東岩的聲音很溫和。
素葉不餓,一點都感覺不到餓,她只想回家,想離開這裡,可是,她要往哪兒走?
見她一動不動的,紀東岩嘆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跟她一起看著窗外的晨光。良久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臉上,抬手,將她額前的髮絲輕輕別於耳後,輕聲道,「醫生建議你要多休息,你現在的身體很虛弱。」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紀東岩於心不忍了,長臂一伸,將她輕輕圈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