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再次悠悠醒轉時,發現自己已身處方才甘露寺的廂房之中,玉竹和雲苓正守在她床前,一臉急惶不安。
見到溶月睜開眼,雲苓眼神一亮,神色間的不安尚未褪盡,只湊了上來語帶哭音,「郡主,您可算是醒了……」
溶月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想起昏迷前的事,四下一環顧,卻並未看到蕭煜的身影。
她耷拉了眼帘,心中籠上一層說不明道不清的失落之意。
蕭煜在這裡,她會覺得尷尬,不在這裡,卻又有些失望了。
「我怎麼回來的?」溶月收回目光,看向雲苓,一邊掙扎著想坐起來。
玉竹忙扶著她坐起,又往她腰間塞了個靠枕,替她掖了掖被角道,「是王爺送您回來的。」說著,拿眼小心覷了覷溶月面上的神情,眼中閃過一抹憂色。
「他人呢?」溶月垂了眼眸,睫毛輕顫,抓著被角的手指微微泛白。
「王爺送您回來時,您昏迷不醒。他替您運了一會功,說您很快便會醒來,讓奴婢們在您床邊守著,等您醒來後再決定要不要告訴大少爺。」雲苓答道,神色有些惶恐,「郡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方才發生了什麼?」溶月斂下心神看向她。
雲苓和玉竹對視了一眼,玉竹張口道,「奴婢服侍郡主躺下之後便帶上了門,在旁邊的房中歇著,突然鼻尖有一股異香飄來,正待開窗透氣時,腦中昏昏沉沉的一下子昏死了過去。再醒來時發現雲苓也倒在了奴婢旁邊。」
雲苓接著道,「奴婢們當時便覺得出事了,慌慌張張跑到您房中一瞧,發現您已經不在床上。而玉竹又在院子裡發現了點點血跡,當時急得不得了。正要跑去告訴大少爺時,王爺卻抱著您回來了。」她頓了頓,看著溶月漸漸恢復過來的面色,語氣緩下來些,「後來的事情郡主便知道了。」
溶月聞言,陷入短暫的沉思。
蕭煜是知道自己現在不想見他,所以才離開的麼?
她心中一時五味雜陳,說不清是什麼滋味。現在靜下心來想想,方才自己的那一通火,發得的確有些莫名其妙。
暗衛之事,蕭煜想來也知道自己會拒絕,卻又擔心自己的安危,這才暗中行事。
若是今天沒有天佑在,這會她說不定已經……
溶月後怕地摸了摸臉上吹彈可破的肌膚,心裡升起一股慶幸之意。
至於蕭姝瑤的事……
溶月嘆一口氣,手中抓著素錦被面的力度小了一些,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自己方才,似乎是有些醋了……
看到蕭煜不信自己所說的話,一時氣上心頭,這才不管不顧地發了出來。其實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突然有一天被告知,自己一直以來以為對自己敬重有加的侄女居然對自己有了齷齪的心思,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換作是自己,怕也是無法短時間就接受的。
更何況蕭煜雖然不全信,卻還是派人來護了自己的安危。
這麼一想,便越覺得自己方才的賭氣有些無理取鬧了。
這樣不分青紅皂白亂發脾氣的性子,同前世又有什麼區別?
溶月眼神一黯,想到方才蕭煜臉上關懷椰墨色濃密睫羽在她臉上投下扇形的陰影,一時間臉上神色有些喜怒莫辨。
說到底,自己不過是仗著他的喜愛才這般耍小性子罷了。
「郡主。」雲苓看著她的神色,小心喚道。
「怎麼了?」溶月抬頭柔柔一笑,眼中帶了詢問之意。
「今日這事,要告訴大少爺嗎?」雲苓斟酌著問道,看著溶月眼中那縷單薄霧的神情,一時有些拿不準她現在是什麼主意。
「不必,今日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溶月搖搖頭,神色似有些懨懨。「什麼時辰了?」她抬頭看看窗外的日頭。
「未時三刻,大少爺他們也快來了。」見溶月不欲多說,雲苓和玉竹也識趣地沒有再追問,只心中仍有些惴惴。
溶月掀開錦被穿好鞋,淡淡道,「伺候我換身衣裳吧,別讓哥哥他們瞧出了端倪去。」
她抬頭瞧見二人小心翼翼的神色,不由勾唇一笑,神色柔和了幾分,「你們放心,今日之事日後不會再發生。只是出門在外,我們日後還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