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明知是死路,他也不得不去做,就如李越不得不去一樣。擺在張彩面前的,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向索布德公主披露一部分真相。
得知真相的公主,果然大吃一驚。然而,她在短暫的驚駭過後,卻是狂喜。她的眼中閃爍著詭異的色彩,一張口就是狂笑:「漢人皇帝和李越居然都要死了,這可真是活該!他們殺害了我們這麼多子民,早就該死,長生天果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惡人。」
她是金尊玉貴的公主,如今在自己的王庭卻要處處受人鉗制,心中早已生怨。
張彩眼中划過一絲暗色,可他仍舊耐著性子解釋:「公主,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據外臣探知的消息,皇上病危,宮中大小事宜,都由劉瑾主持。這是個貪得無厭的大奸宦,當日便是他認為,應向韃靼索取大量的朝貢,您可還記得嗎?」
索布德公主的笑聲戛然而止,她驚疑不定地看向張彩。張彩道:「不是每個皇帝,都像萬歲一般,知道不能竭澤而漁,殺雞取卵,也不是每個官員都如李越一樣,有一副菩薩心腸。一旦劉瑾和劉瑾的傀儡掌權,你以為對韃靼會有好處嗎?」
索布德公主道:「你少在這裡嚇唬我。有我們在,才能阻擋瓦剌的侵襲,即便是換了個皇帝又怎麼樣,他還不是一樣需要我們來守衛邊地。你是和那個劉瑾有仇,擔心他來取代你的位置吧。」
張彩聽聞此言,卻並不慌亂:「大明真的需要你們守衛邊地嗎?我看未必吧。別忘了,當日滴血驗親,劉瑾也在現場。他大可把這事咬死坐實,公開小王子是李越的血脈。黃金家族沒了嫡系的繼承人,就會徹底淪為一盤散沙,底下的部落、瓦剌都不會再心服口服。草原又會失去和平,重陷戰亂之中。這時的大明,只需要坐山觀虎鬥,等到你們打得差不多了,再來招徠殘部。從此,韃靼和瓦剌都沒了,又還有什麼需要防備的。這樣的情形,難道是公主你所樂見的嗎?」
索布德公主心裡咯噔一下,如今的局面大半可以說是李越從中轉圜的結果,而李越為何願意從中轉圜,主要還是為了保守她自己的秘密。他們捏著這個把柄,所以才能挾制張彩,確保自己名義上的統治地位。可如今李越都要死了,她是男是女,本就沒人在乎。而他們手中的把柄,也就成了廢物一樁了。
索布德公主道:「他說是李越的兒子就是了嗎?我難道不能說李越就是個女子嗎?」
張彩失笑:「公主,這兩個說法,雖然都很離奇,可不得不說,假的那個,比起真的那個,還是要真上許多。更何況,如今是黃金家族勢微,各大台吉巴不得頭上沒有人壓著,你說,亦不剌太師和瓦剌是更願意相信王子為雜種呢,還是繼續忠心耿耿將他供起來呢?」
此言一出,索布德公主的神色終於沉了下來,她本就不是個多有政治頭腦的人,早已被張彩這連番邊鼓亂了心神,遠沒有想到,劉瑾憑什麼一手遮天,更沒有想到效仿她的母親,小王子的出身存疑,可還有她在,還有科爾沁等近親在,她只要放話招一個上門女婿,自有人願意來拱衛這莫大的家業。她在母親的影響下,將自己視為一個無用的女子,而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弟弟身上。
她問道:「你有這麼大的膽子來找我,是已經有應對辦法了嗎?」
張彩長嘆一聲:「事到如今,只有釜底抽薪了。劉瑾不過仗著自己是天子的近侍,有機會篡改遺詔,這才如此張狂。他們能立皇帝,難道我們就不能嗎?」
索布德公主瞪大雙眼:「我們?我們怎麼立。」
張彩道:「那可是皇位,誰會不動心。我們大可在臨近九邊的地方,聯絡藩王,以討伐劉瑾的名號,起兵勤王,殺京城一個措手不及。要是皇爺沒有駕崩,他必會感激我們的恩德,要是皇爺真的駕崩了,諒劉瑾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戕害宗室,和我們整個韃靼作對吧。只要我們先下手為強,站在道義的制高點上,事後劉瑾說什麼,我們都能將其打成胡說八道了。」
索布德公主萬萬沒有想到,張彩竟然一開口就是起兵攻打京城。她雖然稱不上是睿智明達,可說不上傻,不論如何這都太冒險了。
張彩只能竭力苦勸她:「我探得的消息,各地藩王早已是人心浮動,一旦咱們開了一個頭,其他
336 用盡陳王八斗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