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門
送了人,蘇子籍看了看天色,天色有點晦暗,剛才屢次有人打斷,現在還得看望下祁弘新。
這次進去,看見有個醫官在脈診,蘇子籍也不理會,雖屋裡暗,還能見祁弘新仰閉著眼躺在榻上,臉色蠟黃,滿臉皺紋一動不動,而身體越發瘦得可憐。
沒有說話出來,招呼了一聲,醫官就跟著出來,進了一個亭,見蘇子籍穿一件紗袍,正憂鬱的看著遠處,連忙跪下行禮:「見過蘇大人。」
說是醫官,其實朝廷的太醫署長官太醫令也不過正七品,佐官太醫丞、醫監正八品,至於醫正不過是正從九品,更不要說府縣了。
由於官階差距太大,見了蘇子籍只得叩拜,蘇子籍擺了擺手:「你不要多禮,起來說話,祁大人的病情怎麼樣,藥材可齊備了?有缺的,我命人去採買。」
醫官起身,恭敬說著:「大人,藥材已齊備,只是知府大人的情況並不樂觀,雖喝了藥,也只是昏睡著,這是油盡燈枯之相,卑職醫術有限,也只能做到目前這一步,想要讓知府大人好轉,實在是無能為力。」
蘇子籍早有預料,點了點首悵悵一嘆:「這是天命,你已經盡力了……」
一轉眼,見岑如柏進來,還帶著三個小吏,神態惶恐,蘇子籍沒有理會這三個小吏,皺眉揮手讓醫官下去,等著離開了,才問:「怎麼,岑先生,這樣快有消息了?」
「是有消息了,在數日前,京城派出了一艘官船,出京有一位傳旨太監,禮部跟吏部也派了人跟隨,是衝著順安府而來。」
「竟是陛下有旨,晉祁大人從三品大學士!」
聽到這話,蘇子籍就明白了,為什麼都水司郎中會突然態度大變,主動過來還銀了。
只是以祁弘新現在的身體,怕是不一定能拖到傳旨太監到那一天,想到這裡,蘇子籍立刻吩咐:「我脫身不得,讓主薄派人迎接欽差,到時接到了人,加快速度往回趕。」
「是,我等下就吩咐下去。」
蘇子籍又掃看了三個小吏:「這又是什麼事?」
「是水壩出事了,有人鬧事。」岑如柏冷冷的看了三個小吏,見著他們立刻嚇的跪下,才說著:「是這三人為了趕進度,督促民工過分,導致有幾個勞工累倒受傷。」
「這還罷了,還要用鞭子抽,結果就鬧出點事了。」
「我已處理過了,讓駐紮在工地上的醫師給看了傷、上了藥,凡是最近趕進度的勞工,也都加了錢,事情已經解決了。」
蘇子籍點了下頭,又看向三個小吏。
三個小吏剛剛就因這事過來請罪,現在見到了冷著一張臉的府丞大人,更是腿軟了,連連叩拜:「我等三人有罪,最近天色晦暗,聽聞附近府郡已經有雨,卑職為了趕進度,將水利收尾,就用上了鞭子,請大人恕罪,恕罪!」
蘇子籍嘆了口氣,不久獻殷勤的令吏作踐祁弘新,現在又有這三個小吏催督民工趕工程,很是讓他無力。
只是那個令吏過了紅線,這三個小吏卻一片公心,要是責罰,怕是會寒了心。
才想著,卻突然感覺到了什麼,表情就是一頓,朝前走兩步,盯著這三個小吏仔細看了看。
三個小吏頓時被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怪了,雖不是妖怪,身上卻有淡淡的妖氣。」蘇子籍不由皺眉,卻沒顯露出來,只是呵斥:「本官早就吩咐過,做事不可急功近利,你三人身為官吏,本該愛護百姓,卻為了趕工程,命人鞭打百姓,這實在是可惡!但念在你們也是為了工程儘快完工,本官這次不重罰你們,就各打十小板,讓你們長個記性!你們可有意見?」
「小的認罰!」三人立刻說道。
十小板,這懲罰說輕不算很輕,但說重更不算重,只是讓屁股紅腫的程度。但丟人,是的確有些丟人了。
可誰讓他們的行為導致了勞工鬧事?
這是虧了沒鬧大,就被岑先生給處理了,真鬧大了,別說是打板子了,就是將這職位擼了,怕也要再受罰。
蘇子籍一聲令下,立刻有人執行,就是噼啪打著板子。
打完了,蘇子籍又說著:「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