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連芳洲如何分辨朱玉瑩如何訴說,大夫人統統都沒有往心裡去,她所憑的,只不過是她幾十年來識人辯事中歷練出來的感覺。
憑她的感覺,跪在下方這個女人很有問題。
她的身份絕不是她嘴裡所言那麼簡單!
阿晉向來粗中有細,做事精明,唯獨這一次,她敢斷定他走眼了!或許,他真的喜歡上了這女人!
這就更不能不令她警惕了!
大夫人瞟了連芳洲一眼,施施然悠閒坐好,勾了勾唇,無聲冷笑。
那位金嬤嬤恭聲應了聲「是」,便轉身進了內室,不一會兒出來,帶了個尺余長一根根竹片編排而成的刑具,用來夾手指的,叫做「拶」。
連芳洲變色,白著臉道:「大大夫人!」
大夫人身子微微向前傾,淡淡道:「你現在可以選擇說實話,不然,可就怨不得我了!」
朱玉瑩冷笑,恨恨瞪著連芳洲那雙手,巴不得廢了!
連芳洲滿是驚懼,卻搖搖頭顫聲道:「婢妾說得都是實話,不知大夫人要聽什麼實話……」
大夫人淡淡瞥她一眼,悠悠然坐了回去,「動手吧!」
另一名嬤嬤上前,與金嬤嬤一左一右,兩人動作輕巧靈活中透著穩重,仿佛做的是一件正常不過自然而然的事情,極有默契的將連芳洲的十個手指頭夾在了那架子上,根本沒想過連芳洲會否反抗的問題。
連芳洲也的確不敢反抗。在大夫人面前,她就是那地上爬著的最卑微的螞蟻,大夫人根本不需伸指頭,只需動動嘴皮子,有的是人收拾她?她即便反抗,又有何用?不過平添羞辱罷了!
因此連芳洲瑟瑟發抖卻不敢亂動,只是苦苦哀求大夫人饒命。
大夫人不為所動,眸光淡淡。
朱玉瑩則恨恨盯著連芳洲的狼狽,在心裡不停的叫著:快一點!再快一點!
金嬤嬤兩人夾好連芳洲的手指,使個眼色,同時用力,鑽心的痛閃電般從十指傳遍全身,連芳洲慘叫起來。
那痛無限拉長,仿佛沒有盡頭,連芳洲痛得心尖一下一下的緊縮,胸口的空氣仿佛被抽盡,下一秒就會痛得死過去。
額上鬢角,大顆大顆的汗珠冒了出來,順著留下。
金嬤嬤兩人停手的時候,連芳洲身子晃了晃,無力的軟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頭暈目眩,十指火辣辣的,那痛的餘韻依然令她百般煎熬。
這古代的刑罰果然厲害,如何叫人能忍得住?
大夫人冷冷的盯著她,就像盯著一具沒有生命根本算不上人的布偶。
「這還沒見血呢,不過給你提個醒兒罷了,你是說呢,還是不說呢?」大夫人的聲調語氣可算得上輕柔溫和,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連芳洲喘息著,努力抬了抬頭,瞟了大夫人一眼,弱弱的道:「婢妾……還是那些話……婢妾,沒有什麼……可說的!」
大夫人微微冷笑,「再提醒提醒她,想必她就能想起來了!」
金嬤嬤二人答應一聲,又動起手來。
不知是因為有了先頭的傷痛做基礎,還是這一次她們加大了力道,如果說之前叫痛還有幾分故意為之,那麼這一回就是實打實的痛。
那鑽心的滋味令人腦子裡轟隆隆的亂響成一片,攪合著嗎,眼前一陣黑一陣白,痛到了極致卻不是麻木,而是更深的水深火熱,恨不能死去卻偏死不了!
「冤枉!冤枉啊!婢妾冤枉!」連芳洲大聲的叫喊起冤來,顛三倒四,聲音悽厲,聽著叫人毛骨悚然。
她的鬢角早已被汗水打濕,背後也一片,黏黏的,她下意識的想到了血,片片黏黏的血。
原本青蔥纖細,白皙的十指,也變得紅腫紫漲不堪,好些地方還嗆了血,看上去格外的觸目驚心。
驀然一松,連芳洲大口大口的喘息,那種令人顫慄的痛從心尖一點一點消退,十指卻更火燒火燎,針挑般的,除了痛感,這手已經完全不聽自己使喚已經感覺不到存在了。
「瞧這一雙手,變成了這樣,我看著都覺不忍!你可想清楚了?還沒有什麼要說的嗎?」大夫人語氣輕柔,帶著十二分的憐憫和不忍。
連芳洲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