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旦。
西京社會上有名的混子。
不同於老謀深算的金六指和能屈能伸的王力,混社會快二十年,沒混到幾個錢,沒混出多大勢力,老婆跟人跑了,孩子不認他,卻沒幾個人敢惹他,包括王力,因為這是個拿起刀子誰也敢捅的愣球。
前些年,他單槍匹馬拎著雙筒獵槍,把王力老黑一票人堵在某夜總會包房裡,逼王力喊他爺爺,只為向西京人證明他才是最猛的社會大哥。
二十年來傷人無數,多次入獄,更是拘留所看守所的常客,這次進來,是因為之前刑滿釋放後缺錢,勒索西京本地多位富商,起初沒誰敢不給錢,全抱著破財免災的心思,奈何這牲口嘗到甜頭,慾壑難填,越要越多。
兔子急了咬人,何況是人。
破費幾百萬沒換來安寧的老闆們被逼無奈,聯名報警。
二旦這種人,在看守所監獄這種地方,從來不缺粉絲,不缺小弟,跟著他圍住沈浩的七八人,都是視他為偶像的人渣,甘願助紂為虐。
「你他媽耳朵聾了?」二旦一小弟喝問沈浩。
整理柜子的沈浩慢慢轉身,冷眼環顧圍過來的人,以前只是聽說牢頭獄霸如何生猛,沒想到今天遇上了。
「小子長的挺俊呀,在外邊肯定有不少小姑娘上趕著讓你推。」另一人陰陽怪氣調侃沈浩。
「爺最恨小白臉子,擱在平時見一個爆一個,不過今兒興致不咋高,這麼的吧,跪下給爺舔舔腳趾頭,舔到爺滿意為止,就放過你。」二旦面目獰笑著踢掉拖鞋,散發著濃烈味道的汗腳踩住沈浩身旁的下鋪。
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早不是善男信女的沈浩俊臉牽扯一抹森冷的笑,攥緊拳頭。
吱扭!
監舍鐵門敞開。
值班的警官陰沉著臉走進來,原來監舍裝有探頭,監控室那邊可以查看各個監舍的實時狀況。
沈浩,高局長親自打電話叮囑要照顧好的人,他們哪敢掉以輕心,察覺不對勁兒,迅速趕過來。
「幹什麼?」警官虎視圍著沈浩的渣滓們。
「報告政府,我們沒幹什麼,教新人怎麼遵守這兒的規矩。」二旦無所畏懼,仍然牛氣哄哄。
警察拿二旦沒轍,打不得,罵沒用,也怕管教的太嚴苛被這渾人恨上,這種狠起來不要命的貨色,沒人願意惹。
「現在開始整理自己的床鋪,打掃衛生,晚飯前我來檢查。」警官發號施令,大多數人動起來,圍住沈浩的七八人也緩緩散開。
「瞌睡了,睡一會兒去。」二旦動作誇張打哈欠伸懶腰,大搖大擺返回自己的床鋪,躺下哼歌。
混蛋!
束手無策的警官心中怒罵,轉臉問沈浩「用不用換監舍?」
就這麼一問,監舍里的其他人頓時明白,沈浩有來頭、有人關照,剛才隨二旦圍住沈浩那些人或多說少顯露怯意,唯獨二旦笑意猙獰,流露出近乎變態的亢奮。
「不用,這兒挺好。」沈浩淡然拒絕值班警官的好意,警官擔憂皺眉,欲言又止,最終點頭。
新來的跟二旦卯上了。
眾人不約而同這麼想。
「有個性,爺喜歡。」二旦躺床上自言自語。
「你老實點!」值班警官喝斥一聲二旦,接著冷冷掃一眼其他人,以示警告,才轉身往外走。
鐵門關好落鎖。
人們再瞅沈浩,已非之前那種瞅待宰羔羊的戲謔眼神了,一直到晚飯後,相安無事,風平浪靜。
入夜,監舍亮起燈,二旦趴床上,有個懂推拿的瘦子,小心翼翼給二旦按摩,其他人各忙各的。
沈浩站在窗前,隔著玻璃和鐵網,遙望星空,想著此次遭遇,兩公斤冰,判死刑妥妥的,到底誰這麼恨他他搜腸刮肚揣測著。
境外,他殺過的人很多,想殺他報仇的人,自然不少,但僅憑冷鋒這代號很難找到他,更不會用這麼「委婉」的手段,而回國後得罪的人,屈指可數。
f。
金志文。
亦或有人在為火狐報仇。
三者皆有可能,沈浩思來想去,難下定論,唯有寄望精明能幹高健高局長給他一個確切答案。